“崔法利少校,塞特中尉,你们可以出去了。”
总督府,保利的房内。
伴随着保利客套性地向三位军官表示慰问并许诺下嘉奖,在场的四人也都明白,该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劳伦斯与保利。
砰。
房的木门被崔法利少校随手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保利的表情也从方才的虚伪微笑逐渐冷淡下来,两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劳伦斯。
房间的几盏油灯光线并不明亮,两人都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面部之上大片的阴影。
这里只有两个人,保利也全然没有一丝再做伪装的意思,双方已经到了几乎决裂的地步,只差最后的撕破脸皮了。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很有默契地没有捅破这最后一层薄膜。
“劳伦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赢博尼法乔战役的。”
保利似是随口说道,语气之中很是平淡,仿佛只是在和陌生人闲聊明天的天气一般。
而劳伦斯没有急于回话,以他对保利的了解,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劳伦斯无奈地耸耸肩,将头侧向一边说道:
“您知道的,我上一次也是第一次指挥部队还是两年前。”
保利的双眼死死盯着劳伦斯,仿佛要看穿笼罩在他脸上的阴影一般,随后冷笑着说道:
“劳伦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但是,如果你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会让你知道我有什么手段。”
这夜与那日在礼堂里一样,仍是有着不断聒噪的虫鸣声,不过也算是填补上了两人中间大段的沉默空白。
良久之后,劳伦斯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有些话我早就想和您说了,我也许并不适合这些。”
保利听罢忍不住愣了愣,连脸上的冷笑都不禁散去了,有些质疑自己幻听地问道:
“不适合这些?你在说什么?”
劳伦斯又是长长叹了口气,摆手说道:
“军队,与人打交道,政治,斗争,这些已经让我很是厌倦了。”
保利张开嘴,却怔怔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被自己视为头号威胁的小子,没有倒在自己几番设计的圈套之下,反而是想要主动退出这一切的事件?
“劳伦斯,你到底想说什么?”
保利强行令自己镇静下来,沉声问向劳伦斯。
但是在保利的语气之中,已经明显地能够听出几分的兴奋与颤抖。
劳伦斯不动声色地瞥了保利一眼,继续叹气说道:
“这几日在战场的见闻让我很是震撼,我发觉还是皮特阁下的邀请更令我心动,毕竟,谁不想领着爵位年金过着闲适的生活,我已经受够这些了。”
“你决定答应皮特阁下了?”
保利顿时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尽管眼神之中仍然潜藏着几分不信任,但言语之中的敌意顿时消减了许多。
劳伦斯郑重地点点头,说道:
“还麻烦您替我转告皮特阁下,我决定与他一起回到伦敦。”
保利站起身,不知所从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时不时抬头惊讶地看两眼劳伦斯。
最终,保利自顾自地点点头,对着劳伦斯沉声说道:
“很好,很好,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年轻人,皮特阁下不会亏待你的。我会在明早就告知他。”
“噢对了”
劳伦斯突然打断保利说道:
“我还有一项请求。”
“请求?你说吧。”保利皱着眉头示意劳伦斯说下去。
“您也知道,我来自弗洛伦萨,我有许多亲人都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