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林子和耳朵?”楚晴脸色大变,“你不是说是客户吗?”
“嗯......”丁伟挠挠头,酒醒了一大半。
“丁伟!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为了逃脱当爹的责任,你竟然都不惜对我撒谎!”
“没有......唉,不是的......”
“我一个人带着二宝,我都四十多了呀!我一个月子没做好,到现在身体都没恢复好......”一大滴泪水从楚晴细长的眼角滚落下来,划出一道亮晶晶的皱纹纹路,“今天,你说有推脱不了的客户,我饭都吃不上,支持你,满足你......你倒是好!我就凑合着吃了一个干面包,宝宝再醒一次,奶水就不够了!”
“老婆,是,是,是我不对......”丁伟低头哈腰,“你没吃饱吧?我这就去给你做点宵夜......”
“我不吃!”楚晴气鼓鼓的说,“我气都气饱了!这个点吃饭,我还怕胃疼呢!我都什么年纪了?我......你以为我还是小年轻呢......丁宁小时候你不管,这个你又不管,你既然不想承担当爸爸的责任,为什么接二连三的让我生?”
“嗨,我没有不管,我不就是今晚上出去喝点小酒吗?还是和大学同学......况且还是那个对你念念不忘的人......”
“丁伟!你说的什么话?谁对我念念不忘?你看你脸上的酸样,就和啃了一百个生柿子似的......丁伟,我真没想到现在你是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了?哦,自从你怀孕,我在外面吃过几顿饭?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后笑话我,你知道吗?我那个女经理,天天用刀子似的眼神挖我......我一个大老爷们,活的窝囊不窝囊?你现在不上班,你不知道外面竞争多激烈,公司里又进来了几个老板的亲戚,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他们都是来和我争饭碗的,不咬着牙拼上老命,我能争过他们吗?”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是不是嫌我是你的累赘了?”楚晴歪着头,脖子梗着,像个即将投入战争的公鸡。
“我当然不是。”丁伟哀鸣了一声。
“你当然是!是的,这些天我是吃你的,穿你的,我楚晴一分钱也没给家里做贡献......可是,我想这样吗?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曾经有一个比较好的收入,在公司里怎么也算是中层,业务做的又好,小青年都尊尊敬敬的称呼我楚姐......可现在呢?从怀孕后期就保胎一直到现在,我所有的业务都生疏了,我所有的客户都让年轻人给抢走了,我听艳丽说,我的办公桌都被人给占了,我的电脑都被新来的年轻人给用了......如果不是有女职工保护法,我估计我连工作都没了!......我前半生创下的事业全都毁了......”
楚晴泪水连连,说到伤心处,已经哽咽不成声。
丁伟心里烦躁的很,穿上鞋子就下床。
“你去哪?”
“我不惹你生气了,我......去客厅。”
“你想躲清闲,是吗?好吧,你去吧,躲得远远的,所有的罪让我一个人受!”
丁伟无奈的看着她,在微弱的灯光下,楚晴一头乱糟糟的发,即使灯光昏暗,也遮挡不住她面颊上松松垮垮的赘肉,而她的身材已严重走形,即使宽松的睡衣,也盖不住水桶样的腰身。
看着,看着,丁伟心头涌起一股怜惜,但更多的是陌生与厌恶。他摇晃着身子,向外走去。
宝宝踢踢腿,又伸伸胳膊,又踢踢腿,伸伸胳膊,小嘴也嘟起来,似乎要醒来了。楚晴赶紧趴下身子,一只手轻轻拍着,嘴里“嗯嗯嗯”,丁伟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很长时间不在沙发上睡觉了。距离上次在沙发上睡,有多长时间了?丁伟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了。人过四十,好像真的是不惑了,能忍的都忍了,能屈服的也屈服了,能迁就的也都迁就了,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累了,不想吵了。可今天,心里怎么就这么烦呢?这焦躁的情绪怎么说来就来,连个过渡期都没有呢?
果然是酒烧的吗?
丁伟难受的抓了抓灼热的心口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咳咳咳”,直着嗓子咳嗽了几声。卧室里没有声音。“呃......”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卧室的门依旧没有打开。是的,有了孩子,连老公的死活都不管了。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矫情,但内心还是兀的涌起一股悲哀。果真是呢,自从有了孩子,整个人就成了楚晴的奴隶,一切都是宝宝,宝宝哭了,宝宝尿了、拉了,随时都要出现在身侧伺候,一个疏忽,就是责骂,要么就是祥林嫂似的的嘟囔、哭泣、哀怨......
我丁伟难道就不是人了,难道我不是丈夫,你作为妻子为什么就不关心关心我?我这个年龄了,喝了那么多的酒,连杯水都不给我倒......
不知什么时候,中年男人粗糙疲惫的脸颊上铺满银子般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被酒精浸泡透,被黑夜浸染透的丁伟,打起震天的呼噜来。
天!他竟然还能睡的着!楚晴站在沙发旁边,气得浑身都哆嗦了,眼前这个男人,依靠了二十年,将来还要相依相伴走下去的男人,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我肚子饿了!我还要照顾宝宝,他竟然不给我做宵夜!
我生气了,我委屈了,他喝了一晚上酒,竟然不哄哄我!连陪我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他竟然呼呼睡着了!
天啊!我这是嫁了什么男人?二十年!二十年的光阴怎么没让我看清他的真实面目!我该怎么办?宝宝该怎么办?丁宁该怎么办?我的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