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今日钱两没带够,公主还有反悔机会。”
这一选择,沈献将它抛给了那女子。自己却背起手来看她如何抉择,顺便观摩着竹之潜脸上细微的表情。
竹之潜是个何其聪明的人,他收起辛辣的眸子,手上绕玩着翠蛇,斯隽秀的脸无过多变化。
“你让她选什么?她一个亡国之奴,何来选择之权。”竹之潜悠悠开口,“沈兄要实在喜欢,她就当是我送你这次大战之喜礼了。”
“想必,嫦儿也是欣喜这个结果。”他将目光放在那大公主身上,一双柔情眼此刻浸有霜雪,风催欲结冰冷之霜。
那本正襟危坐的大公主——李宓嫦在听到竹之潜用曾经的爱称称呼她,原本还无波无澜的杏眸里,顿时升起了一抹嫌恶与仇恨。
沈献笑了,没想到这人比他之前所认知里还要冷血无情,饶是沈献这个被世人叫了多年的大魔头,此刻都觉得比起他,自己都还算温情了。
“当然,能做沈将军的宠奴,自然是很好。”
沉寂许久的李宓嫦终于开口。陡然把一众人惊了一下。
苏洵看着身旁的女人,诧异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我何时表达过我是哑巴?”李宓嫦反问到。苏洵哑然……
反之竹之潜听完,隽秀的面孔上即刻升起一抹淡淡的愠怒,即使嘴角依然勾着,面色却异常难看。
沈献侧过头,手握成拳捂住嘴,故作咳嗽,但唇角细看微微有一丝上扬。
“看来,竹将军的谢礼我是非收不可了。既如此,沈某就多谢了!”
沈献道谢。竹之潜脸色却越来越黑沉,到最后再也维持不下斯大气的风度,青衫大袖一挥!
“我们走!”
“贱奴,走快点!!”
临了,许是气极,见瞎眼的裴辞安被士兵牵着走得极慢,竹之潜也不装了泄愤般地咒骂到,还顺带踢了他一脚。
裴辞安触感虚浮,没觉得有多痛,但还是在原地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沈献在身后将那画面尽收眼底,即使他心中对这人有着过多的恨,但此刻见他被旁人这般羞辱,却还是会怒火中烧。但很快又愤恨自己竟会对那人产生同情心理。
不该!不能!不可以!对裴辞安有一丝一毫的心疼之意,在沈献心里,那人只配是罪无可恕,只该是恨之入骨。七年前,裴辞安!七年前你就该死了!
“主将,我们也回吗?”
沈献点了点头,看了眼周围一圈,依旧热闹四溢。城中的瓦子即使后半夜,也依旧灯火如明,夜夜笙歌。
俩人正打算走。
“大人,你是不是将什么忘下了。”
李宓嫦拦住俩人。沈献一顿……倒忘了还有个人。苏洵也奇怪,明明是主将自己要将这女子买下,怎么看上去,却并无欢喜之意?
“你不想走?”沈献问。
但这个问题,却是有两层意思,苏洵听不明白,但李宓嫦却听明白了。
她摇了摇头,笑中多有苦涩:“家国再无,哪里都不是归处。”
这句话意思在明白不过了,沈献点了点头:“既如此,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