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回身看了一眼罗夏和舍友,没说什么,再稀奇古怪的场面对他而言也只是在跑单子,不是赚张合约就是赚出勤业绩,毕竟中介,就算客人不喜欢签不下来,勤劳的跑给房东看看也是有必要的。
罗夏立马摆手:“你小子每天睡觉鼾声如雷,宿舍里的哥几个掀你被子摇你肩膀你都不知道,要摸你屁股也是他们摸,绝对不是我。”
“你大爷的,打鼾怎么了,打鼾才够男人味好不好。”舍友脸色有些古怪,揉揉屁股却没继续说下去。
罗夏不是个喜欢拌嘴的人,见到中介开门便下意识的往里撇了一眼。
事实上,警方在调查完毕陈冲和林淑雨的事情之后,应该是把陈冲和林淑雨的私人行李都清理过了的。
所以,整间房子看上去只是匆匆打扫过一遍,衣柜和桌子上都放着一些隔离用的报纸,看起来房东和中介对这间房也不是很上心,能租出去赚钱最好,租不出去估计也懒得重新翻修。
至于租户出了什么毛病,小区里的其他业主有什么怨言,公用设施的损坏频率是不是太高了,那就和囤房出租的房东没什么关系了。
总不能租户杀人了还得找房东赔钱吧?
只要房东本人的意志与肉身都没有参与其中,就没有刑事责任。
当然,一般比较惨的是这样的凶宅不仅捞不到钱,反而跟着掉价。
就算房价越来越高,地段发展越来越好,不怕死愿意触霉头的人还是比较少。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满意,觉得价位不合适的,其实我们这边还有其他很多房子挂着的,想看可以带你去看。”
罗夏闻声婉言拒绝,说是想在房间里多看看,和朋友商量商量,又问了些房东出租意愿,强调询问了会不会出现二次隔断出租的问题,如果可以,他们想和房东交涉一下,看看能否先谈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毕竟就地段和价位来看,这间房子出过事又闹过陈冲那一波,居住痕迹已经多到令人不安了。
从中介那有点不耐烦的表情可以看出,罗夏的演技和安排是凑效了。
不过中介倒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反正房间里基本上没有值钱物,两个大学生也不见得在监控摄像头底下冒险偷一把破椅子,想来这位房东似乎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也就耐着性子试着联系。
见到中介呆在门口不再讲解,罗夏才小心翼翼的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从墙纸到家具,地面上的灰尘和痕迹,说明这套房子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
经过一番搜索,罗夏开始发现情况不对。
首先,墙纸、地板、和家具上,许多地方都被刻上了古怪的六边形。
尽管上面写着快乐、愤怒、恐惧、嫉妒、惊讶、悲伤,但是顺序一直在不断改变,六边形的每一个角落都伸出一根细线。
如果情绪是一种化学元素,情绪之间会发生化学反应,那么曾经呆在这里的租户,一定是个不正常的研究者。
比如,快乐+愤怒=兴奋?
快乐+惊讶+恐惧=x惊喜?
悲伤+愤怒=x暴躁?
在探索房间的过程中,罗夏找到了几种明显不同的字体,其中有一种罗夏非常熟悉,那是林淑雨的字。
不过整体字迹其实不多,与其认为他们在研究什么,其实更像某些不正常的疯言疯语,因为雕刻者似乎极为专注,根本没有写下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
线索似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断掉了。
罗夏一阵无奈,他还是小看了一些神秘事物的探索和解读难度,以为人人都可以像电视电影里的侦探那样,找到线索就能顺藤摸瓜,抽根烟就理清了一切。
舍友和罗夏一个年纪,玩性却大得很,在发现所谓凶宅其实压根儿没啥特别气场的时候,他就下载了一个人脸识别软件,在房间里有模有样的拍了起来。
“等等,房东一会儿就到,还有你们这干嘛呐?看房敲敲是不是实心墙不就行了呗,又不是违法的自建隔断间,你们这趴在地上找地板毛病的砍价手法也太新鲜了吧?”
见罗夏和舍友不理他,那中介就在那自我演讲。
“想砍价就砍,其实我们中介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黑,你说现在国家有规定了,层以上的楼房都得修电梯的,还有小区绿化、安全、车、物业维护维修什么的,这不都是成本吗?这价真的可以了。”
“砍啥价呢,现代a当场抓鬼咧。”舍友一笑,听得中介脸皮一阵抽搐,觉得好像被俩大学生耍了一样。
正是找着,舍友和罗夏停了一下,忽而觉得外面阴了起来。
这种感觉,罗夏曾经体验过许多次,就像在大街上走路,在操场上散步,忽然间天阴的一瞬间,不仅是视觉上的变化,连着身体也会迅速感觉到那种“持续输出的热量”断掉了。
紧接着没过多久,电梯开门,罗夏听见一串高跟鞋践踏,随后停在了门前,一串串钥匙拨动的声响。
说实话,罗夏真不知道这屋子的房东长成什么样。
但是中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间有些面红耳赤,屁股也往后撅了一些,但是刻意掩饰的裤裆还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一瞬间,舍友和罗夏都非常鄙夷的斜了中介一眼。
穿西装打领带骑着电动车,看着人模狗样标准上班族呢,没想到也是一个被下半身支配的衣冠禽兽。
门锁转动,估计房东钥匙太多了还没找到是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