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裴楚看着画像沉声道:“说起这真相,也算是皇家秘辛了。”
事情追溯到正淳皇帝在位的时候,大岳朝开国,非常倚重贵勋大臣,又因为爵位世袭,因此到了肃宗上位的时候,权臣把持朝政尤为严重,正淳皇帝为了收拢人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安国公的嫡次子,抱着收拢人心的想法,却又用一个不受宠的女儿去打发,最后长乐公主受尽折辱,大年三十在安国公府自尽而死,反倒给了正淳皇帝一个好的时机,一举将安国公拿下,知道这件秘辛的人都纷纷猜测正淳皇帝是因为愧疚之心才将皇位传给穆宗,不过事情一旦牵扯到皇位上,就又是真真假假说不清了。最后穆宗上位,虽没什么大成就,倒是很好的解决了爵位世袭罔替的麻烦,从此以后,爵位世袭,不过三代。
离央仔细瞅着画像上的人,年纪轻轻便离世,可谓红颜薄命,又听赫连裴楚将这秘辛讲出来,遂又问道:“那,这长乐公主好看吗?”
赫连裴楚道:“安国公嫡次子赵元玖第一次见长乐公主时曾用‘手若柔夷,肤若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形容长乐公主的容貌,自然是绝世佳人的。”
如此说来,便真算得上是红颜薄命了。
赫连裴楚说着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开得正盛的梅花,感慨道:“长乐公主生前最爱梅花,因此穆宗继位后,便在清凉殿种下了这一片梅树,以解思念之苦。不过,长乐公主之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也没广泛的流传开来,即使流传开来了,人们也只感叹一下皇家公主的无奈,却无人记得傅信也是死得很是冤枉。”
“冤枉,这又要从何说起?”
“傅信之死,也很是不平常了,不过这事,现在还不适宜说出来。”赫连裴楚讲到这儿就停下了,然后命人把长乐公主的画像又放回了原处,反正穆宗已死,这幅画第一不宜流传出去,第二也没多少人在意,倒不如继续留在这儿,物物相伴,穆宗的宫殿配上长乐的画像,这两兄妹也算是在一处了。
晚宴在申时过后,将近酉时时才开始。离央跟着赫连裴楚进了嘉福殿,为避免引起人注意,离央选了女眷座的最不起眼的地方,右侧还有一个柱子挡着,只要不想起她这个人来,还是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的,况且,前排还有一些公主落座,她本来也是应该坐到后面的。
不过话说回来,万祯皇帝赫连裴朔虽没有多少儿子,但这女儿还是很有几个的,不过年龄都比较大,除了赫连若城,都已经婚配了。
除了这些公主,也还有很多郡主,不过也都是些不大出名的,一个个列开来,离央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夜宴开始之前,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场面话,赫连长林少年无妃,殿内的人有些稀少,开场白由太后领了头,至于说什么,离央没那个心思听,只是打量着太后周氏,作为赫连裴楚的嫂嫂,年纪却比赫连裴楚要大许多,看着面貌,只怕至少也要四十岁了,又因为是太后,所以保养得要好些,真实年龄,只怕还要大很多。
太后的话讲完后,就轮到赫连长林出场了,不过到了赫连长林这儿,气氛就没那么好了。赫连长林的脸上,不见有多少喜悦,一说起话来,半句不离雪灾,西戎,北狄,和羌,真真是把皇帝的角色完美演绎了。
然而赫连长林这么一说,太后又开始接起话来,只听她道:“不若与北狄和亲,开互市,也是可以瓦解他们的联盟的。”
离央的神思立即被太后一句和亲引了过去,那日在留仙居就听到有人说北狄想与大岳和亲,连国也是递了的,当时还在讨论大岳会不会答应呢,今日搁到除夕夜宴上来谈,好像还有几分意思。
赫连裴楚默默饮了一口茶,也不做声,就这样听着,不过太后却不想让赫连裴楚置身事外,问道:“摄政王觉得呢?”
赫连裴楚看了一眼太后,淡淡答道:“前朝之事,今日不宜商谈。”
说得明白点,其实就是后宫不得干政。
不过像太后这样,大年三十把这话拿出来说,也是极不妥当的。在做的几位郡主面面相觑,太后绝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北狄去,最后若真是和亲了,岂不是还要从她们当中选?
太后被赫连裴楚的话说得有些没面子,遂道:“今日除夕,确实不宜商谈,那就开宴吧!”
宫女们依次将菜端了上来,乐坊司招了舞女上来献舞,气氛才开始有了一些缓和。
离央一听见太后说开宴,可谓见吃眼开,一旁又有宫人准备的果酒,吃喝在手,天下我有。
正专心致志的吃着,忽然听得太后道:“许多年未见摄政王府上淳元郡主,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离央微微呆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抬眼看了一眼赫连裴楚,赫连裴楚示意她起身行礼回话,她才站起身来,尽量让太后看到自己,一边又行礼答道:“离央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看着她笑道:“许多年不见,淳元是出落的愈发标志了,现在想想当初刚刚见淳元的时候,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真是恍如隔世呢!”
这话让人很不好回应,离央便道:“离央愚笨,记性不大好,不太记得五六岁的事了。”
“自然是不记得的,哀家与你,也不过有过几面之缘。”忽然提及离央,倒不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说,其实只是想见见离央的模样而已。模样见过了,太后便让离央坐下了。
原以为就这样无事了,太后却突然又向赫连裴楚道:“不知摄政王可有为淳元的婚事做打算。”
赫连裴楚对太后突如其来的问候很是吃惊,偏过头道:“如何?”
“若是没有,哀家可以为淳元郡主说一门好的亲事,现在不乏有很多的青年才俊,世家公子,倒是有人堪为良人。”
离央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愣住了,这年头,怎么这么多人操心她的婚事。
离央盯着赫连裴楚,不知道他会怎么回话。
赫连裴楚道:“离央还小,不急,即便到了适婚的年纪,自有臣为之议亲,不老太后娘娘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