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泰脸色微变,身子却丝毫不动,任由她手中的碎片在自己的胸口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浓烈的血腥味轰然散开,也似乎惊醒了如入魔怔的韩可岚,她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身前的陆泰,眼中透露出一丝凄凉与悲愤之意,然后蓦地转身就向旁边的石壁上撞去!
“韩姑娘,万万不可如此,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韩可岚一动,陆泰便狂风般挡在了她的前面,硬生生地给她当了一个肉垫!
“你放开我,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发生了今日这种事,我还哪有面目活下去!”
“好啊,狗皇帝,原来真是你欺辱了我的三妹,既然你刚才说了任杀任剐,那就受死吧!”
一旁的韩哲本来看见洞中的情形还有些疑虑,此刻听到妹妹亲口所说,眼中怒火一闪,拔出手中的长刀便向陆泰砍去!
陆泰知道韩可岚杀不了自己,刚才才敢纹丝不动,这下看见一把大刀疾风舞来,他若是再不躲闪可就真白穿越了一趟,当下身子一转,便轻飘飘躲了过去!
韩哲更是大怒,“狗皇帝,你竟然敢躲,难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陆泰眼中怒意一闪而过,知道对这种莽夫计较无益,转而看向韩拓沉声道,“韩将军,你宦海多载,见多识广,这等拙劣的手法,你想必一眼便能看出是何人所为,难道你真的愿意替郑家担上弑君的恶名吗?”
韩拓浑身一颤,片刻似从混沌中醒悟过来,厉喝道,“哲儿,还不退下!你先护着岚儿回府,叮嘱跟随前来的人守口如瓶,今日之事胆敢泄露一句,格杀勿论!”
韩哲一双不甘的寒眸几乎要蹦出来,“父亲,他这样对待三妹,难道…”
话还未说完,便被韩拓怒声打断,“住口!你这逆子难道要害得我韩家满门抄斩吗?还不快去?”
“是,孩儿遵命!”
韩哲纵然心中有天大的火气,但在韩拓的严斥下还是不甘地拱了拱手,恨恨地瞪了陆泰一眼,然后扶起韩可岚便向洞外走去!
陆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叹一声愧然道,“韩爱卿,这件事虽然是郑贺暗中设下的阴谋,但朕毕竟也犯下了大错,若是朕能做些什么弥补…”
韩拓冷冷打断道,“陛下一句大错就葬送了小女一生的幸福,难道陛下以为有什么东西可以弥补得了吗?”
陆泰知道这个时代名节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对于他话中的不满也丝毫不在意,沉默好久,他才又慢慢开口道,“朕知道这件事已对韩小姐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朕固然不会放过幕后的真凶,但也想做些什么来表达朕的心意,还希望韩爱卿能够理解朕的心情!”
韩拓脸色稍缓,他知道适可而止的机会,陆泰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已经很给了他的面子,否则君要臣死,韩家真要复仇那就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
“陛下,此事如何善后末将已经全无主张,还请陛下随末将一起回府去见老太爷,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陆泰知道对方话中的老太爷便是当今的太尉韩峻,这种大事也只能他能拍板决定,当下点了点头,又感慨地看了看周围一眼,然后大步向洞外走去!
走出洞外,韩府护卫除了留下了四个留守,其他人早已下山,陆泰眉头微微一皱,荣涛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此处,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忽听旁边草丛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似有不少人正往这里赶来,留守的韩府护卫脸色一变,就要引弓放箭,却听陆泰喝道,“先不要动,来者非敌!”
果然话音落下,便见几个身着便装、满身皆是伤痕的汉子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一见陆泰,全部跪下请罪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竟全部是便装的帝魂卫!
陆泰眉头一皱,看向为首的一名汉子,“礼校尉,荣统领何在?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陆泰打算扩充帝魂卫之后,他在左、右统领之下又增设了十校尉,分别以“仁义礼智信,温凉谦恭让”为名,眼前这名汉子便是排行第三的礼校尉!
“回陛下,荣统领受了重伤,今日我们跟随陛下的足迹来到山脚下,准备从后面悄悄上山,哪料遇到了一批黑衣人的阻拦,这伙人实力异常强悍,弟兄们拼死也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直到半个时辰他们才逐渐退去,荣统领便让属下和几个受伤较轻的兄弟前来寻找陛下!”
“快带朕去!”
陆泰脸色微变,连荣涛都被打伤了,看来这次郑贺出手是下了大手笔,刚走出去几步,忽然想起韩拓还在身边,忙转身道,“韩爱卿,朕有要事要赶着去处理一下,你可以先自行回府,不过你放心,朕既然答应会去拜访太尉大人,待此间事了便一定会亲自登门!”
韩拓却摇摇了头,“陛下身处险境,末将岂敢独自离去,纵然身边只有这数名护卫,也愿意为护卫陛下而粉身碎骨!”
陆泰一愣,很快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样一个大人物自然是不会怕自己不守信,很明显是担心自己一旦遭遇了不测,郑贺会将护卫不力这顶大帽子扣在韩家身上!
当然了,这位禁军南营的统领将军肯定也对他们刚才对话中的荣统领起了疑心!
陆泰略一沉吟,便同意了他的请求,毕竟等会去见太尉韩峻,他也打算与对方坦诚相见,尽最大可能争取对方的支持,不过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荣涛的存在,陆泰便没有让韩府的四名护卫随行!
在礼校尉等帝魂卫的带路下,众人沿着后山一路蜿蜒向下,只见四周陡崖层生,乱石嶙峋,确是一处极为险要的地方,帝魂卫选择这样一条小路上山还能被敌人发现,只能说对方也在这座山上下了很大的工夫,对这次的阻击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