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对子端一心一意,我本想从中挑拨子端同太子的关系,以你同曲泠君相似的容貌引子端疑心你二人有私,子端生性本多疑,却对你没有半分疑心,而庄寒,同我一直讲那子端的好处,冷淡苛察之人,即便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过是生性凉薄,哪怕是甄家女眷都不肯放过\"
\"你只知庄寒一心追随殿下,却不知他在你同殿下之前左右为难,他既知你是甄家之女,若是同陛下讲明,再休了你,你便只是甄家女,再不是庄家妇,他一边替你隐瞒,又一边要为违背良心,你若是真想弃他不顾,又怎会再告知她你是甄家女时如此信任他在殿下身边,又从来没有想要害他\"
赵云娘冷嗖嗖的看着曲苏,不住的流泪摇头,转身纵身往山崖下跳
\"赵云娘\"
曲苏伸手一把拉住赵云娘被崖壁拦住的身体,手臂被树枝蹭伤,鲜血流了下来,赵云雯见状赶忙过去帮着拉人
\"赵云娘,你若是不肯将堪舆图绘出来,你夫君一家娶了叛贼之女,便是株连全族,你死后,庄家世代不得安生,你平日帮我许多,你今日提醒你,你莫不识好歹\"
赵云娘一狠心,抽出腰间匕首刺向曲苏,手腕上深深的血痕沾染在岩壁上,痛的曲苏几乎再说不出话来了,赵云雯伸手一把握住扎过来的刀刃,被割破的手心流了满手鲜血
\"赵云娘,你若是肯救三殿下,曲娘子可保庄寒不获罪,他并未做过什么,只是娶了甄家女,若是他只言他与你成婚时并不知你是甄家人,如今知晓了再将你休弃,便不会殃及庄氏一族,你别执迷不悟了\"
\"不用了,我已经同他修和离,你们休想我将堪舆图交给你们,他必死无疑\"
赵云娘挣脱开曲苏拉着她的手,整个人从山崖上摔了下去,血迹顺着岩壁上的树杈流下,曲苏被万丈的悬崖吹上来的寒意迷了眼睛,血色翻飞,她手臂痛的已经没了知觉
两日后端阳城外两百里正阳门被毁,端阳城同都城所连县城商道尽数被屠,端阳关隘便是打入都城的道口,此城一破,便是长驱直入,直捣都城
\"弹丸之国,他们敢尔\"
\"陛下,如今敌军已临近都城,商道珉,岳,义三城皆被毁,该如何是好?\"
\"报\"
殿外传令官入大殿,三皇子子端于端阳城被敌军所伤昏迷三日,被凌不疑带兵入城抢了回来,解救回都城
\"子端可还活着?\"
\"回陛下,三殿下身受重伤,凌将军将人接回来时只剩一口气了\"
皇宫一片惨淡的血色,子端寝宫到处都是低迷的死寂之气,昏暗的烛光映的大殿都是暗淡的暗红色,烛火映在窗棂之上。香炉中的烟气被夜风吹散
子端只觉得眼前都是马革裹尸的惨状,漫天狼烟和烽火废墟,烧焦的房屋,空气中都是焦灼感,他低下头,握着长剑的手被温热的血液包裹,街面上尸横遍野
城中断粮,被困许久,出端阳城外地势险恶,无堪舆图,不识地形,环境恶劣,困兽之斗,断粮七日,百姓皆死,流血漂橹
\"殿下醒了。医官快过来给殿下换药\"
曲苏靠着床榻,听见动静猛然直起身子,转过身趴在床榻旁,见子端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伸手抓住曲苏的手腕
\"凌子晟\"
子端忽然一个猛子要起身,牵扯到伤口又躺了回去,曲苏起身扶了他一下,赶忙拉住他的手以免他触碰到伤口,子端抬眸打量了两眼周围,确定自己在寝宫,眼神立马暗淡下来
\"苏,替我更衣\"
\"殿下,伤还未好,您先歇息一阵等伤口愈合在下地\"
\"如今兵临城下,凌不疑一人带人往敌国皇都而去,你叫我如何歇着,我要同父皇说明,与子晟汇合\"
曲苏一把按住子端的手腕,他身负重伤,力气虽大,但挣脱的力气大了些便会牵扯伤口,疼的他额头直冒冷汗,硬是没能下床
\"殿下听妾一言\"
\"有什么事,等我救完子晟回来再说\"
\"殿下,凌不疑可同你留了什么话?他不是鲁莽之人,为何要去敌国都城\"
子端脸色惨白,想起三城被屠百姓,胸中有郁结一般猛的吐出口鲜血。直挺挺的靠在床榻旁,曲苏起身抽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静静的听着他讲话
\"子晟言,如今敌国都城无兵力,他要带人杀去敌国皇都,将敌国皇都打下来,擒皇帝威胁进入都城的大军退回去,切断粮道,将这些军队困死在都城\"
\"围魏救赵,殿下,此举虽凶险。但不失为一个路子,敌国军队本就不比我们,如今得了端阳堪舆图,便想着攻破端阳关隘,长驱直入,经此长久之战,国力必将耗费在攻打都城之上,国内必空虚,殿下只需守住都城大军便可\"
子端深吸口气,有些脱力的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整个人往后一倒。曲苏抬手扶了一下,顺势坐到了榻上,子端闭上眸子缓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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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城门紧闭,你便回家去吧,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城门。我身为父皇臣子,无论是生是死,必会护城中百姓\"
曲苏轻摇摇头,将桌案上的药碗端起来,轻吹了吹有些发烫的汤药,轻柔的递到子端嘴边,子端眼底蒙上一层薄雾,毫无血色的面容上,那双清澈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她
\"你为何不归?前几日曲副使曾写信恳求我放你归家,被传入宫门的家也不曾见你回过,如今兵临城下,人人自危,皇妃之位难不成还没有性命重要?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曲苏放下药碗,起身立在床榻边,她从未见过子端如此狼狈的模样,他一贯都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模样,一身傲骨鸿蒙之志,却不见得他不是阴私狡黠之徒,苛察,不近人情,万事只依情理行事
\"殿下莫再小人之心了,既然愿意留妾在宫中参与甄氏一案,想必并非觉得妾是只图皇妃之位的人,殿下嘱托,妾没有做好,没能保住那甄氏孤女性命,虽说家抵万金,妾该回去,可是\"
曲苏顿了一下,蹲下身替子端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动作细致入微,子端抽回手躲开她的动作
\"你若是怕受人诟病,大可不必如此,若是城灭,你便同曲副使去他处避难,假以时日再回来,无人记得你的身份,若是城守的住,我会护住你的名声,如今逃难之人不止你一人,孤,准你离开\"
曲苏抬眸看向子端,手中的动作一顿,用力的将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钻心的疼痛感涌上来。子端疼的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
\"殿下听听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由心的,殿下的为人妾不信,妾便是留在宫中,殿下伤势未好,无人照料,妾不放心,再者,国将破,身为陛下子民,岂有逃离的道理。殿下,你我虽不曾做夫妻,但可以承诺一句\"
\"承诺什么?\"
\"你我二人,无论遭遇什么?先为百姓安乐,再为江山社稷,其他皆可抛,若是遇见这样的事,殿下若不离,妾便不弃,若舍一人,此生此世,绝不原宥\"
子端垂眸静默了半晌,淡淡的点点头,眸子被烛火映的发亮,干净深沉
家国为先,若舍一人,此生此世,绝不原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