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么鲜明的行走方式,想要模仿,倒也不难,何况又是在风雨交加的大半夜。
一行人穿过一片乱七八糟的荆棘,出现在鱼塘的田坎上。
田坎用水泥做过硬化处理,四周的大树上,还挂着360度监控的摄像头。
从这个高度往下看,王家屋后的小路,只是为方便打理菜园,并不是直接通往鱼塘的路。
榴莲糕示意樱桃糕,将镜头对准柏树林里鲜明的冲刷痕迹。
商显和第五肆则是齐齐扭头,看向垮塌的缺口。
那里已经重新用水泥加固修补过。
鱼塘很大,中间拉着网子分区,视线粗粗望出去,至少在十亩以上。
看修补的痕迹,当时垮塌出来的缺口,宽度在五米到八米左右。
这个程度,就跟开闸一样,要冲垮一座老式建筑结构的青石瓦屋,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
商显注意到树杈间的摄像头,动了动方向,定在他们上空,于是将围巾,再往上提了提。
一行人看完鱼塘,往回走时,遇见匆匆赶来的张志胜。
张志胜年纪不大,但挺着不小的啤酒肚,矮墩墩的,脸上都是上火的痘。
他一眼就认出了第五肆,停住肥胖的身形,气喘吁吁问:“怎么又是你!”
第五肆十分热络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张老板!好久不见,最近忙着发财吗?”
张志胜瞥他一眼,“怎么,来我鱼塘考察风险,是又想找律师告我什么?”
第五肆尴尬得挠头,“我这……带房客山区里转转,散散心,想着来都来了,顺带过来,学习学习张老板的养殖之道,这连绵百里山的,谁不知道张老板是我们这的渔业大户!”
张志胜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走走走!看见你,我就晦气。当谁不知道你凶宅老板的名头呢!我一个生意人,最怕你这种邪气的人,我已经破财了,可不想再死人!”
第五肆讪笑着,没有反驳,领着人,往回走。
他已经走出去很远,才听见后面的张老板,猛追两步,喊道:“我张志胜,没有害死王家人!那一百万!是我出于人道主义,觉得孩子们可怜,才自愿赔偿!并不是我理亏德亏,我也不怕跟你们打官司!我只是不想看到几个孩子难受,才打了款!这并不是我的良心债!”
第五肆笑着回头挥手,大声回复:“谢了!祝你日进斗金发大财!”
张志胜颓丧地坐在田坎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商显回望着张志胜,“这小胖子,心理负担很重啊。”
一家五口人命,给了张志胜不小的精神压力。
他一面想要宽慰自己,一切都是意外,是连日的暴雨,是王家自作自受挖出来的深沟;一面又觉得惶惶不安,五条人命,活生生的五条人命,虽不是他下的手杀人,但一家五口的死,确实是他垮塌的鱼塘导致。
这事,埋在心里,是一辈子都越不过去的障碍。
商显和第五肆走出去老远,才听见身后响起歇斯底里的嚎哭声。
樱桃糕对准那蜷缩成一团哭泣的鱼塘老板,将镜头推了又推。
商显叹气:“这件事,缺乏一个真相。”
第五肆点点头,应诺:“会有真相。”
五人离开王家老宅的废墟,往村子里走,迎面遇见买完雪糕的四位房客。
这四位都是第五肆的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