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鹿匪化整为零,也不攻打城池,只是一味袭扰田庄乡村,尤其他们这些广有财富的贵族最是受害。
楚国南方号称鱼米之乡,虽然也有绿林好汉,但都奔着金银财宝来的,很少打劫田庄田庄里就粮食牲畜多些,金银是没多少的,打劫田庄不如打劫往来商旅。
但鹿匪不管这些,而且下面的贱民们从中得了好处,便忘了自家恩德,帮鹿匪各种通风报信,甚至跟在鹿匪后面趁火打劫。
这等贱民甚至比鹿匪还要可恨百倍。
如今终于有人肯出面挑起大梁,与那鹿匪决一死战。
大家其实也心中有数。
上将军潘夫何等人物,手下精兵强将冠绝南方,用兵经验更是老道无比,就这样的人物,在正面对阵中也被那鹿梧当场阵斩,雷刀孟阳虽然名声极大,却也不大可能在正面战场上击败鹿梧。
至于雷刀孟阳主动请鹿梧阵前致师就算他肯干,这些贵族也不肯干啊,那不是送死吗?
当然,这只队伍也不是去找鹿梧军决战的,只要能驱逐鹿梧军洒出来的那些分支队伍,免得他们骚扰地方就行。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也做不到,能杀掉些趁火打劫的贱民也是极好的这总是没问题的。
战马低声嘶鸣,军队成列前行。
孟阳立马于土坡之上,望着下面三千人马沿着官道迤逦前行,嘴角露出微笑这就是孟家更进一步的契机了。
孟家是近年来才崛起的大夫之家,原本家族只有一个中士之位,孟家这一代三兄弟人人如龙,一一武一商互相扶持,半是机缘、半是努力之下,终于让大哥孟正获得大夫封赐只是也留下了许多后患。
但这次如果赌赢了,不但后患能彻底解除,便是更进一步,获得卿位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孟阳招了招手,一名灰衣骑士从下面策马奔了上来,孟阳问道:“刘兄,袁庄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都准备好了,保管万无一失,只是于校尉那边”这灰衣骑士并无铠甲在身,满脸皱纹,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身形更是有些佝偻,就像一只大马猴蹲在马背上一般。
此人并非通河城军士,而是孟阳在江湖上的心腹弟兄,人称神猿,名叫刘节,擅长骑术与剑法。
“姓于的我会亲自出手料理,那边的人呢?”孟阳说道。
“那边人已经到了,都藏在在袁庄十里外的解木林中,你出手方便不方便?要不还是留一条退路,我来出手。”刘节点点头,低声说道。
“大家的成败生死都在此一举,我还留什么退路?倒是别忘了叮嘱弟兄们万万不可大意。”孟阳沉声说道。
数年苦心谋划,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备,更是恰逢鹿家军攻略通河,这要是因为大意失了风,孟阳就算将武道修至先天一品,内景外化境界,也要气的吐血出来。
“大哥只管放心,弟兄们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三年多,绝不会有半点差池。”刘节一拍胸脯,手掌击打在干瘪的胸膛上,居然传出金铁之音。
“金铁铸成神猿身?恭喜恭喜,等这次事情结束,刘兄就可以回家了。”孟阳不由得大是惊讶。
神猿刘节是越人贵族出身,修行的是越国最著名的武技之一猿公剑法。
只是刘节乃是贵族旁支,没得到全部真传,虽然天资纵横,不到三十五岁就进阶五品真力境界,但怎么也打不破真气外放这一关。
直到游走江湖,来到楚国南方,被人偷袭重创之后,又被雷刀孟阳救起,两人互相切磋所学,才发现所谓猿公剑法,其实还应该包括一门神猿炼体之术,两者内外相合才能踏入真气境界。
不然,猿公剑法内炼功法要直接练就一口剑气,与寻常真气大有分别,若没有特殊法门炼体,身体承受不起,真气外放首先就要炸开身躯,根本就是自杀。
刘节原本也不是长成这幅模样,比孟阳还小上几岁,这是神猿炼体之术的副作用如今他修成神猿之身,便有望在个月中恢复正常身形。
这神猿之身虽然偏门,副作用不小,但能在十年内速成,威力更是比得上大成境界的铁布衫和铁身功之类顶尖炼体之术,当真非同小可。
“呵呵,离家二十六年,也该回去看看了,只是我除了这身武艺,其他一事无成”刘节有些神情黯然。
原本只是出来闯荡追求武道,可他妄练神猿真身,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一只大猴子一般,哪里还好意思回家。
“这身武艺还不够吗?等到此事功成,我再尽力帮刘兄弄个大夫之位,谅刘兄家人也无话可说。”
“校尉大人,那治事大人好不晓事!就算出兵,也该让校尉大人您来统领,怎能让那没领过兵的雷刀孟阳来统领人马?单单武艺高强有什么用?他知道如何打仗吗?”
行军途中,负责统领一千楚国精锐的校尉于腾,身边的亲兵统领于谷抱怨道。
于腾是校尉,只能有亲兵十人,这十人都是他们这一支族人弟兄,有几个于腾还要叫叔叔的,再加上多年袍泽之情,说话也没那么注意。
“别说了,这是族长之命。其实治事大人说的有理,我们只要守住通河城,等到大军前来,压也压死鹿匪了,如今族长和各贵族却让我们出城野战,要是没遇到鹿匪主力还好,若真的遇到鹿匪主力,呵呵”
于腾把马鞭一挥,烦恼说道。
治事不是军中统帅,命令也不是军法,他做到校尉这等高级军官,若是抗命也不是不行,可于家族长的命令,他却不得不听。
“是是是,我不是大人您抱打不平嘛您才是正牌楚国校尉,这仗打赢了,是那孟阳的功劳,若是打输了,还不是得您来扛着?整个就是一个冤大头嘛。”于谷说道。
“可是,族长吩咐”于腾有些意动,不过还是犹豫不决。
“族长只要我们扫清于家地盘上的鹿匪,至于谁带头,族长岂会关心?”
“嗯,有些道理,也罢,我们到了袁庄,就带着人马,把这事与那雷刀孟阳分说清楚,不然让他一个外行人带兵,总让我觉得有些不祥。”于腾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