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是不是吓着了啊。”绿萝身子往前探了探,关心地问,“你不用害怕。你刚来所以不知道——其实这地方挺不错的,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半天的假。嬷嬷们也没有看着那么吓人。”
没那么吓人?!那刚才是谁扒光了她的衣裳,摸遍她的身子?!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苏谨晨差点没把牙齿咬碎。
绿萝见苏谨晨低头不语,想想她刚才的“遭遇”,又继续道,“其实进馆的每个女孩身上都得点守宫砂,”她说着,大咧咧地撸起自己的袖子,“你瞧,我也有。”
苏谨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可……可是为什么……”
难道为了证明她们是处子,将来陪客人的时候身价高些?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绿萝说道,“咱们馆里的姑娘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要放出去的。这守宫砂就是证明咱们清白的标志,将来不管是愿意留在府里配人,还是另说婆家,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苏谨晨一怔,不由自主道,“可是家姬……不是要陪客人么?”
绿萝不以为然地笑了,“谁说家姬非得陪客啊……陈家的就不用。这可是从老太爷起就定下的规矩,”她说着,皱了皱眉头,“原话怎么说来着……我记得绉绉的,别嘴得很……”她费劲地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道,“哦,我想起来了,‘府中姬者仅以歌舞佐酒,不得私侍枕席。’”
不得私侍枕席……苏谨晨瞪大眼睛。
陈逸斐那大滚蛋居然不早告诉她!害她天天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躲掉不被人瞧上……
苏谨晨顿时觉得自己苦闷多日的心情瞬间得到了疏解。
不过——
“那万一碰到胡搅蛮缠的客人呢?”
陈家几代为官,宴请的宾客也非寻常人,若是对方一意孤行……陈家还能拦着不成?
“嗯……反正我八岁进府,到现在还没听说有谁遇到过死缠烂打的客人。再说几位老爷跟大少爷结交的也都是些雅人儿,”绿萝想了想,“不过真要是有哪位姑娘被贵人看上,她自己又愿意的话,也是可以跟着走的,这个先前倒是常有。去年跟我一起长大的莹翠,就被抬举当姨娘去了……”
苏谨晨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个中道理。
进到鹂莺馆学艺的女孩只怕大多出身寒微,纵然将来有另行婚嫁的自由,可总归曾做过姬者,哪怕身子再干净,在有些人眼中也是脏了,未必会寻得到好姻缘,若在府中能遇到个嫁入高门的机会……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她自己当然没这样的想法,不过听说这里不强迫人,也觉得安心不少。
“你刚才只提到老爷跟大少爷……”苏谨晨顿了顿,试探地慢慢说道,“那陈家其他爷……”
绿萝果然就自己接过话来,“四少爷年纪还小,正是一心读的时候;二少爷除了家宴自己也从来没召过歌舞……倒是三少爷——”她迅速扫了苏谨晨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要是见着了,可得躲着他点。”
苏谨晨脸上顿时露出费解的表情。
“那人啊……不太地道,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她说着站起身,“哎呀,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练琴呢,不然待会儿又得被芳嬷嬷骂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哈!反正咱们以后有的是时候说话。”
苏谨晨点点头,情真意切道,“今日……多谢你了,原本我一个人在这里,心里怕得狠,尤其……但刚才听了你一番话,我感觉好受多了,真的很谢谢你。”
“进了鹂莺馆,就是姐妹了,自家人还客气个啥。”绿萝豪气地挥挥手,“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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