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伤害,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就连此时此刻,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都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陈逸斐想到这里,不由站起身。
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呆的越久,只会让他越愧疚,越无地自容。
他这般想着,转身就要离开。
衣袖忽然被人扯住。
陈逸斐一怔……低头时正对上苏谨晨的眼睛。
那双无论何时都满是光彩的大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委屈,警惕,恐惧,依赖……太多太多的情绪自那双美丽倔强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如同一根针,在他心上轻轻扎了一下。
竟也有感同身受的心痛。
他勉强笑了笑,温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我就在外面。”
苏谨晨仍只是拿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默默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那只还使不上多少力气的小手……却抓得更紧了。
陈逸斐无奈地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地坐回她床边的杌子上。“好,我不走,就留在这里……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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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晨坐了整整一夜。
陈逸斐几次想要离开,最后却都鬼使神差地被那双雾蒙蒙的眸子留了下来。
直到清早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可即使在梦中,那只手仍死死地拽着陈逸斐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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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衙门的时候,陈逸斐眼眶都是黑的。
案情的审理非常顺利。
石头,本名李昭,原是金陵城一猎户之子。
他打从出生便患了一种无人可医的怪病:成长速度异常缓慢——当同龄的男孩一个个长成魁梧健硕的小伙子时,他看起来仍稚嫩得如八九岁的孩童一般。
若他始终生活在那片生他养他的深山老林,他本可以有个衣食无忧的人生——即便因为自身的缺陷不能成家立业,也自会有疼他护他的父母兄长的悉心照顾。
可人生有时,就是那么多变数。
十年前,他出于好奇,第一次跟几个一起长大的猎户兄弟去城里见世面。
也是在那一年,他第一次见识到轰动金陵的婆娑舞,也见到那个一舞倾城的江南名妓——柳绵绵。
一见倾心,永世难忘。
有的人相遇是缘,有的人相遇是孽。
而很遗憾的,他与柳绵绵的邂逅,偏偏是后者。
辗转反侧地度过了几个难眠的夜晚,终于有一天,他趁家中没人,偷拿了父母积攒多年的血汗钱下了山。
那年,他已经十七岁了,早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跟他一般大的小伙子,很多已经成了亲,甚至有了自己的儿女。他也是个男人,虽然他的身材还很矮小,虽然他的面孔还很稚嫩,可他已经具有了一个十七岁男子所具有的一切——包括欲望。
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条件,是不可能像正常人那般娶妻生子的——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看起来永远长不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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