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无常的生
作为呼兰时幻想过以后的人生最不济找个编制内家境还不错的舒坦但略微局促地过上半个富太太,正常情况下她会找个当地略有资本的家族坐上阔太太的位置,有些女人还在头脑发热追肥皂剧时她的头脑已经再为未来规划了。
这是她从很小就明白最浅显的道理,可没想到在还未风华正茂时,被莫名的一颗子弹结束了生命,就在她还未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了这个少女体内。
不甘,愤怒,焦躁,好吧这些都有,可最不济她有信心拿下这个客栈或者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到达更高的地步,就放在眼前她想过老道能有多强,他们这么多人,即使费些劲差不多也能搞定。
然而,她想了很多,现实的大门却已关上。
地面上冰冷,鲜红渗出,她看到一双鞋走来,试探了下她,取走了塞到怀里小女孩的衣服然后那双鞋离去,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
手指还再抽搐,不甘心,不甘。
猛然间就像溺水者快要窒息突然来到了水面她大口深深呼吸,脖子上的青筋高高鼓起,额头上的血管也跟着暴跳,还未享受到生的快乐便感觉到一阵胸闷,头晕目眩下她又重新倒下,睁眼看着阳光下漂浮的尘埃,鼻子闻着充满潮湿的霉味。
迷迷糊糊中她想到了第一次醒来时同样的画面,摸了下额头,滚烫,又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还是皮皮虾的衣服,看来已经确定是再次重生,强撑着晕眩感低头看到了本双手被捆住用脚蹬着打三儿的扫帚,此时也已完好的倒在地上。
扶起当着拐杖,扭捏着来到院子,熟悉的大缸熟悉的瓢熟悉的破旧院门以及前面的一条河流,不经意间撇到了那颗她上厕所的大树,就是在那里匆匆解手被一群鸭鹅追得连屁股都没擦裤子没好好提狼狈地逃走。
正在她恍惚时,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里,提着水桶佝偻的腰驮着背,蓬头垢发瘦削的身躯晃荡着进到院子,低着头只看眼前路的他径直快要走到呼兰身旁才发现有个人影。
慢慢抬起的头,是慢慢微笑的脸,以及慢慢睁开明亮的眼睛。水桶放下,他急匆匆地用瓢舀了才拎水桶里的水递给呼兰。
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瓢,就是此刻呼兰脑海中忽然记得她与三儿相处时都不怎么说话,就像树与树藤缠绕到最后其实已经分不清到底哪块是树哪块是树藤。
拿过阳光下亮晶晶水汪汪的一瓢水,慢慢举起递到嘴边,再挨到嘴唇,瓢挡住了她视线时。
眼泪瞬间落下。
她不清楚这眼泪是皮皮虾流的,还是她呼兰流的总之现在的她内心异常难受同时也异常的幸福,说不出道不明两种矛盾的心情彼此纠缠柔软在内心。
一瓢水喝了两口怎么也咽不下的她放下,笑了。
看着对方笑了的他也跟着笑了,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慌忙转身冲出院门,朝着前堂的方向拐去。
三儿没有说话,可呼兰懂,他这是给自己弄些吃的。
她不清楚即使加上之前重生的时间她与三儿的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天两夜怎么就这么懂得他。
可能心情好些也可能是放松了下来她靠着水缸慢慢蹲下来,微微抬头看着天空。
作为皮皮虾的她可能就没怎么看过天空,从醒来就忙到夜晚,想要活着就要不停地干活,而干活都是地上的事,天空上没有活,那里没有她的地方。
作为呼兰她没事就抬头看天,想着想那,对她来说时间也永远不够用不是在约会就是在准备约会的路上,至于干活她想都没想过,那根本就不是她的人生。
低下头盯着地面,还有些高烧的脑子晕乎乎的,脑筋不停地发散下去没完没了除了消耗掉精力外没有任何作用,她现在想的是怎么对付老道怎么破局。
到底要早怎么办?趁这个功夫她回想到老道的手段:易容,幻境,音波,飞剑。特别是一想到飞剑他嗓子一疼咳嗽起来,这一咳头更晕索性她直接靠着水缸半躺着。
就这身子就这体质作为普通人都弱得不能再弱,对方这些手段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半仙,这怎么想也没办法啊!
这边陷入了死胡同那边后厨响起了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三儿,你小子偷东西,看我不告诉掌柜的。”
接着便听到一个快速奔跑的声音一个后面呼哧上气不接下去的声音。
别看三儿瘦非常麻溜,一个黑影便从院门口窜到呼兰身前,而呼兰手上多了一个碗,热腾腾的碗,肉香四溢,看来是刚从卤锅里捞出来。
肥头大汗,才两步路就已经大汗淋漓的胖子双手驻着膝盖,老牛大喘气。
“好,好啊,原来养你的,小情人。”
就在他话刚说完猛地一拍后脑勺,晃荡的脖子上的肉滚了三圈。
“醒了,烧了三天,醒了。得,我地回掌柜的。”接着恶狠狠地指着三儿:“还有你偷肉的事,看我不一块告诉掌柜的,有你好看!”
临了叽叽咕咕着:“不看看你那熊样,眼神叨得像条狗、我呸!”顺着墙角还能听到他的罗里吧嗦。
待他没了声影,三儿回头冲呼兰咧嘴笑,呼兰也跟着笑,可笑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皮皮虾,没来由地一阵心酸。这心酸里也有早已死了的皮皮虾。
看到他哭,三儿慌了,要是以前呼兰肯定让男人多慌一会,那样男人就会很听话,钩钩手指他们就会往东,努努嘴他们就会往西,还屁颠屁颠的,其实那功夫很无聊但是作为女人总会觉得这样很有趣。
可现在的呼兰看到三儿慌了,立马止住了眼泪,举起碗。
“一起。”
本就熟悉的两人不用客套,用手抓着就吃,吃着彼此笑着。
掌柜的来了与胖子还有几个凑热闹的伙计,在院门口看着,看着他们吃,看着他们笑。
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