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迟又开始找事情做来分散精力。自从苏迟拿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那几本厚厚的试验记录之后,就又开始琢磨各项数值的推理计算。
可是,科学的严谨性在于,再多的理论数据也需要回到实际的试验证明当中去。他已经做出了详尽的数据推理,现在就差实验证明了。上官家的别墅当然没有实验室,可是这也难不倒我们天才的科学家。
这天,上官凌波深夜回来,照常推门看一眼床上,没人。
没人?!
浴室卫生间黑着灯,也没人,人呢?难不成又在房?这么晚了,他那身体!上官凌波难得学会关心人了,黑着脸推开房的门……也没人!!!
反了反了反了,人呢?!张妈急匆匆走过来,又是一通唠叨:“哎哟小姐,苏先生早上起来就把自己关到花园那边,那间小屋子里去喽,也不听劝的嘞,午饭晚饭也不吃的嘞,乖乖,一直到现在……”
什!么!
花园的小屋,没有空调暖气不说,还四面透风,那本来就是摆放杂物的嘛,他跑那里去干什么?自虐吗!还是……我这两天又没回来,他……又在跟我闹脾气?
想到这里,完全忘记闺蜜嘱咐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上官总裁,忽然有些小紧张小兴奋的端起了小架子。
都说小别胜新婚,自从那天抱了苏迟在地板上睡了一晚后,上官凌波又连着两天都没回大宅了,早想苏迟想的不得了不得了的了。
上官总裁威风八面的推开花园小屋的门时,脸上刻意带上了大家长的威严,正想低声责问一句那个闹脾气的小美人儿,怎么又不好好吃饭!先给他个下马威,然后连马上再哄他的说辞也准备好了!
却在推开门后,看到一室静谧昏黄灯光下,那个人她以为闹脾气的人,正戴着护目镜,胶皮手套,在临时支起来的小桌子上,用她从法国买回来的水晶杯子架在酒精灯上,一边往里添加着什么,一边扭着头,快速的写着记录。
上官凌波……
她一肚子的甜言蜜语竟无说处。而这样的画面却那么美。
那人那么认真专注的模样,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护目镜下深邃睿智的眼神,微抿的薄唇,秀挺的鼻梁,都,如万卷狂澜狠狠撞上她的心坎,又如一场变成真实的繁华美梦,静静展示在她面前。
让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人,不仅是她日思夜想的小美人,还是一位——国之栋梁!
上官女盗国贼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苏迟手脚麻利又精准细致的,干着她一点也看不懂的事情,还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苏迟记录完最后一个数据,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抬眼,发现上官凌波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这里。
苏迟垂眸,掩住了情绪,关掉酒精灯,清点好桌上的实验材料和杯子,收拾了笔记本,把那几个本子宝贝得不得了的抱好了,站起身来。可他刚要向前迈步,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上官凌波就在他面前,急忙一把抱住他,然后,干脆的又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向主楼走去。
妈的,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爱惜自己的家伙!从早到晚,不吃饭,在那个破屋子里冻着,身体还没恢复呢!看这身上冷的!
她忽然想起,那个实习医生说的话,让她带苏迟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对,是要安排一下了。
还没走到一半时苏迟就清醒过来,便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上官凌波看他实在害羞的挣扎的厉害,就只好将他轻轻放下,又愠着声问:“你怎么又不吃饭?你要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什么样!”
苏迟只顾低头翻自己抱着的那几个记着各种符号的本子,怕刚才不小心有遗落在路上的。翻了翻,都在,舒了一口气,装作没听见上官凌波的话,转身向前走去。
上官凌波一百个拿他没办法,于是跟上他又问:“你一天没吃饭吗?现在饿不饿?”苏迟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继续假装没听见。
有晚风吹拂过来,带着一阵阵甜美的花香。
上官凌波气得拽住他,想要好好斥责他一翻,苏迟却被拽了一个趔趄,他一低头,看到路边的那棵高大含笑树下的几株小草,就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什么也不顾得跑到树下面蹲那儿了。
他在干嘛?上官凌波看着苏迟几乎要伏到地上的样子,奇怪得跟了过去,苏迟正掏出兜里的放大镜,极认真的观察着那两株小草。
他痴迷得看着又不由嘟囔出声:“不应该……这边气温没有那么低,也许今年是冷冬……”然后,他又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那株小草,又嘟囔出一大串英专业术语。饶是上官凌波自栩英水平不错,对外谈判几乎不用借助翻译,这时听着苏迟那一堆极为专业的术语,还是一点也没听明白。
夜黑沉沉的,苏迟观察得专注又忘我。上官凌波只好拿出手机打开灯光,为苏迟照亮,苏迟就干脆跪在地上,更凑近了,拿手中的放大镜对着那株草看个没完。还仔细的取了小草旁边的土样,装到了一个小瓶子里,再小心的放回自己兜中。
折腾好一阵,他终于忙完了,刚站起身,就又是一阵头晕。好在上官凌波一直在他身边,知道苏迟容易头晕,早准备好了,就一把将他扶住,又要抱起他来。苏迟扶着她,强忍着头晕急着说:“记号!”
上官凌波没搞明白,却也不敢乱动了。在寒凉的带着香气的夜风中,静静等着苏迟慢慢缓过了一些来,就看他又东掏西掏的找东西。
上官凌波便问:“找什么?我帮你找。”
“找个硬点的东西,在那里做个记号。”
“哼哼!这回到是听到了?”上官凌波在心里哼了一声暗暗的腹诽,“原来你不是聋了,想听的话还是能听得到的!”
可她看着苏迟苍白的脸,和专注认真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放柔和了声音问他:“就是要在那棵树上做个记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