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堂雁已在敖山大半年了。京城里一些还不错的玩伴,开始还常常给堂雁寄信。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音讯了。唯独高雪馨,一直时不时寄信问候堂雁。
堂雁的武功学的很是不错,进步很快。连师父都变相夸堂雁:“你父王还真传给你几分天赋。”
入冬了。初雪也无声无息的降临。头一天,地上满是落叶。次日清早,已是满地的银装素裹。
堂雁很是惊喜,兴冲冲地要去玩雪。
穿着浅蓝色斗篷大衣,站在屋檐下,伸出手,完整的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指尖,又立即融化掉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了整个敖山。屋檐,地面,树枝,一眼望去全都白茫茫一片,粉妆玉琢,宛如仙境。颇有一种清冷的感觉。白雪皑皑中,一剪寒梅点缀在覆雪悬冰的梅枝上。含苞欲放,暗香浮动,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雪落梅上,梅花更显光鲜润泽。
站在这样的景致下,犹如置身画中。
堂雁还有点想做幅画。但敖山没有彩墨,只有黑墨。而且纸有些粗糙,也不适合作画。找这么多理由,其实是自己技艺不佳。琴棋画。堂雁前两者十分擅长,后两者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但哥哥的字画可是出了名的好。是名震天下的法大师齐博和宫廷画师宁陵的得意弟子。
想到这,堂雁还真有些想哥哥了。也想母妃,想父王,还有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妹妹。
“堂雁,站着干什么呢!来打雪仗啊!”莹然师姐边喊,边冲堂雁招手。
“来了!”
堂雁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人堆里。
大家你追我赶。你扔一个雪球,我扬一把雪。手捧着松软的雪,扬起来,又落下去。一捧雪飘落如同白色纱幛将两人隔开。你在这头笑,我在那头笑。
在松软的雪地上,即使摔倒了也不会痛。还有些年纪小的师妹,师弟们躺在地上来回打滚。笑声萦绕在整个院子。
堂雁的脸被雪球击中。雪糊在脸上,一瞬间看不清五官。引得大家一阵嬉笑。刚下的雪捏成的雪球很松软,砸在脸上不痛。就是突然间来了个透心凉。
堂雁怎能吃哑巴亏,抓起雪球开始反击。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本该寂静的冬日,如今却是好不热闹!
敖山道人站在远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眼含笑意。
突然,堂雁脚踩到雪下的一块石头上,一个踉跄,眼瞧着,脸就要和雪地来个亲密接触。心里正叹倒霉,刚被砸,就又要摔倒。恰逢其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堂雁,那感觉很熟悉。抬眸一瞧,果然是宇振师兄。
堂雁并没有如预想一般,向薛宇振道谢。反而憋着坏,俏皮一笑。反手往薛宇振脸上扬了一把雪。大笑着跑远了。
这种“忘恩负义”之事,堂雁常做。倒也不足为奇。
若是换做旁人,薛宇振肯定要“报仇雪恨”,可不知为何,看见堂雁那张笑脸,他好像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的确,堂雁虽然年纪偏小,尚未长开,但已是肉眼可见的小美人。容貌之美,五官之正,远超出身山野的这些师姐妹。假以时日,定是沉鱼落雁之色。也难怪来敖山时,路上遇到的那帮贼人要把堂雁卖去青楼。
打闹一番后,天实在是冷,一帮人便各自进屋烤火取暖了。
此时的京城可不止雪光漫天,更是血光漫天。
就在几天前,当朝丞相王定国全家入狱。贪污,私通梁国,动用王气宝地。这些罪名可是足够诛九族了。
从襄金马车到破烂囚车,从富丽堂皇的相府到暗无天日的大牢。任谁也都无法接受。
王丞相奋力的拍打着牢门,“我要见陛下!臣王定国求见陛下!”那声音真是震耳欲聋。
“相爷,别喊冤了!现在外面是在下雪,但您不是窦娥,真当外面是六月飞雪啊!谁也不会管您这所谓的,天大的冤屈的!”狱卒揉揉耳朵,语气十分轻蔑,还带着满满的挑衅。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丞相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几个狱卒瞧着丞相的大女儿样貌堪称国色。都忍不住动手动脚。趁着进去送饭什么的调戏一下。从入狱以来,大小姐牢房经常传出“你们干什么!别碰我!”这样的声音。当然还有狱卒无耻的笑声。
奈何大小姐和自己的父兄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隔着铁门,就算父兄喊断脖子也无济于事。什么都阻止不了。
女子,特别是世家女子,那是视贞洁如性命。哪忍得了被这样侮辱。
更痛心的是,王大小姐早已心有所属。不是别人,正是“京城第一公子”慕容峰。她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他是王府的唯一嫡出世子爷。两家还是世交。如若不出意外,她本是最有可能嫁给慕容峰的人。可如今,她却只能蜷缩着身体,痛彻心扉的哭喊:“我还活着干什么……倒不如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