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回来了,蒋氏别的都顾不上了,立刻握住秦璋的手关切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父亲呢,没有同你一起回吗?你们不回我怎么睡得着。”
“同僚拉着儿子说要好好庆祝一番,父亲他还有事……”
沈冷金退出了正堂,没有回去,而是在偏厅等着,有点冷她缩着身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又觉得不太雅观,立刻舒展了身体,站得笔直。
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秦璋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走了出来。
看见沈冷金略微有些诧异,“怎么没有先回去?”
沈冷金走上前,落后秦璋半步,轻轻说道:“有点事情跟你说。”
秦璋了然,不耐地说:“母亲的性格一直如此,做晚辈的多担待点,她毕竟是长辈……”
沈冷金摇头,“我不是要说这个。”
秦璋挑眉,问她:“不说这个那是什么。”
沈冷金沉默了片刻,有些泄气,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正要开口说话。
她这样子叫秦璋愈发不耐了,眉头轻皱,转身就往屋外走。
沈冷金看着他的背影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秦璋头也不回:“回去再说!”
此时雨已经下大了,噼啪作响。
秦璋实在是累了,只想赶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撑着伞步子又大又急,走在前面。
一阵阵冷风吹来,沈冷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生生忍住了喉咙的痒,她缩着身子,小跑着想追上秦璋,料丝灯在手里一晃一晃,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也随着她的动作明明灭灭。
怕是回去了又没机会说了,总该要让他知道。
小跑几步追上去大声说,“你今天升官是件喜事,我也有件喜事告诉你。”
秦璋“嗯”了一声,脚步没有放缓半分。
沈冷金接着说,语带试探:“昨天我突然晕倒了,本以为是这阵子太累了,没当一回事,熬不过阿柿这丫头非要把大夫找来,结果——”
沈冷金顿了顿:“大夫说我怀孕了,差不多两个月了。”
一道惊雷劈落,轰隆一声。
沈冷金的声音几乎被掩盖了,秦璋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脚下一滞停在了原地。
沈冷金没注意,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到了,一头撞在了秦璋的后背,脚下一滑。
“哎呀”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雨伞还有灯都飞了出去,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那一刻沈冷金心跳如鼓,呼吸急促,立刻翻过身,一只手杵坐在地上,另一只手下意识摸着肚子,好在她一向身体好,摔倒时也有意护着肚子,这么片刻也没有痛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抬起头一看,发现秦璋已经转过身来了,黑黢黢的夜,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夫君?”
“你刚刚说你怀孕了?”
原来听见了啊,那怎么是这个反应?沈冷金及时打住,不胡思乱想,可是心跳得厉害。
她回答秦璋的话,“嗯,大夫是这么说的,不过没到三个月,最近又有点累,胎相有点不稳。”
雨水早就将她的衣服湿透了,沈冷金觉得更冷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开始咳嗽起来,她用右手撑了撑使不上劲,只好她伸出一只手看着秦璋,“能不能扶我一下,我爬不起来。”
秦璋慢慢蹲了下去,像慢动作一般,倏忽一只大手抓住了沈冷金的一把头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她的脑袋重重扣在路边的小泥坑里。
当一个冷血的男人下定决心的时候,便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沈冷金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呼吸已经被夺走了,嘴巴和鼻腔里瞬间塞满了泥水,求生的本能让她奋力挣扎,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电光石火间,沈冷金意识到了:秦璋要杀她。
她成亲五载的丈夫在得知她有身孕的时候,想要她的命。
“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有了我的孩子,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出身不好,我未来的孩子不能有一个这样低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