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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市

也不知走到了什么街,里面人密密麻麻,拥挤不堪。还有骡马在人群中穿行,牲畜粪便到处都是街边破烂不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处处可见。张伟眼尖,看见旁边河里还飘着一具小小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里面就是极大的一个市场,跟人才市场招工时的场景差不多。里面或站或坐,或跪或躺,到处都是人。

魏宗贤给大鱼讲到:“鱼先生,此处便是人市。你看头上插草的,便可购入。”说完,又给大鱼讲了些相关知识,比如草插在哪里,插几根,代表什么。有的人面前放了一张纸,上面的字都不认识,就有侍卫给大鱼讲解这人有什么要求,能做什么,听得大鱼津津有味,大开眼界。

张伟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规矩。

刚进人市没几步,镜头里便出现了一个赤身的男童,不过一两岁,面色焦黄,哭声微弱。一个妇人抱着他低着头不说话,面前摆了张纸。

大鱼刚凑过去,那妇人忽然开始磕头,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大鱼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那妇人跪行几步,追了上来,身后侍卫见了,二话不说上前当胸一脚,将那妇人和小孩踢的远远的。小孩哭声顿止,妇人哭嚎着向小孩爬去,抱起来就连连拍打,嘴里不停尖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魏忠贤对大鱼道:“鱼先生离这些贱民远些,可难缠的紧,远远看一眼即可。如鱼先生属意,告知我便是,我让人上前交谈。”

大鱼点了点头,见那妇人仍在哭嚎,声音撕心裂肺,实在是听不下去,便转身对魏忠贤说:“老魏,帮我个忙,叫人带她去看看,饿了给点吃的,病了找个医生。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算我买了。”

魏忠贤看了他一眼,神色怪异,却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叫了一个侍卫前去查看。

一行人继续往里面走,里面的人更加多了,面黄肌瘦的占大多数,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看的张伟心里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大鱼对魏忠贤道:“老魏,帮个忙。”

“鱼先生请吩咐。”

“帮我找些人,最好一家人,有父母有小孩的,小孩最好不要超过六岁,身体健康最好,有病也不要紧,只要不是马上就死那种就行。”

“成。”

“再帮我找些会木工,泥瓦工的,不要多,三四个就行。”

“成。”

“会识字的帮我找两三个,会算术做账的找两三个,其他就不要了。”

“成。”

“对了,当过兵的不要。”

这句话倒引起魏忠贤的兴趣,他看了一眼大鱼,笑道:“鱼先生倒是有见识。”

张伟看到这里也笑了,心想古代兵痞的名声,那可真是臭名远扬啊。

几个侍卫分头前去寻找符合大鱼要求的人,魏忠贤和另一个侍卫紧紧跟着他,和大鱼谈笑风生。看样子,谁也认不出这就是臭名远扬,心狠手辣的太监之王。

越往里走,里面越来越乱,打架的,争吵的处处皆是。也是看大鱼一行身材高大,衣衫华贵,倒没人敢来惹。有几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往他们身前凑,侍卫一脚一个,踢的老远,那些孩子在远处只敢哭闹,却再也不敢上前。

从常识上来看,这些小孩多半是扒手之类的。但是从感情上讲,看见他们对这些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不超过十来岁的孩子下重手,张伟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伸手就想把进度条向前拉一拉。

就在这个时候,大鱼忽然停在了一个摊位前。这里跪了个年轻女子,长发披肩遮住脸面,面前摆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满篇挺漂亮的毛笔字。

张伟看了半天,才认出标题是卖身葬父,这还是连蒙带猜。再看看那女子,身材苗条,秀发飘飘,顿时忍不住笑了。心想果然主播都喜欢小姐姐,英雄救美的桥段没有不行啊。

那女子身边还围了一群人,一个拿着折扇,穿着和大鱼差不多的年轻人正蹲在纸前仔细观看。还有几个男子把这女子团团围住,似乎和这年轻人是一起的。

魏宗贤瞟了那年轻人一眼,回头问大鱼道:“鱼先生可有兴趣?”

大鱼问道:“她写的什么?”

魏忠贤看了几眼,笑道:“左右不过是家道中落,无亲无故,身无所长,只有卖身葬父。这些东西,鱼先生看过就算,切莫信以为真。”

两人正在交谈,围在那女子身边的人便有些不满,上前驱赶。那侍卫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人惊疑不定,看了几人一眼,又回头和那年轻人说了几句。

那年轻人脸色一变,再看看大鱼和魏宗贤,连忙远远的行了个礼。魏宗贤也不理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走远点。大鱼也就没了兴趣,看了看又脏又乱,如同猪圈一样的人市,再看看里面正在奋力叫卖的人贩子,说道:“算了,老魏,不想逛了,走吧。”

魏宗贤点了点头,一行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大鱼看见路边有个小胖子,头上插了个草,这是贱卖的意思。他随口问了句:“会做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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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一呆,连忙回答:“会!”

大鱼咧开嘴笑了,说:“果然这年头能长这么胖的都是厨子。成,跟我走吧。”他连价格也不问,魏忠贤也不管他,小胖子赶紧收拾好东西,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后面。

几人在集市门口站了片刻,几个去买人的侍卫便从集市中走了出来,和魏宗贤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魏忠贤点了点头,对大鱼说:“鱼先生,不如去找个地方稍事歇息,过一会儿他们自然会来拜见主人。”

大鱼点了点头,对着镜头叹了一声:“封建社会真是没王法啊。就这一市场的人,放现在得排队枪毙。”

视频在这个地方顿了一下,再切换已经是在一个院子里。大鱼站在屋檐下,面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看装束都是刚才从人市中选来的。

魏忠贤站在大鱼旁边,看着下面的人,老弱病幼占了一半,微微皱了下眉头,仿佛有些不满,又仿佛放了些心。大鱼咳嗽了一下,下面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鱼对着他们大声说道:“我家不在城里,在外面。我先把话说好,愿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离开京城的,去领点吃的,自己找出路。我这人好说好商量,但是答应了又反悔的,可别怪我翻脸了。”

下面的人无一敢说话。魏忠贤笑道:“既然付了钱,就都是鱼先生的人。你叫他们去哪里,他们自然去哪里,不然押着送官,也是死路一条。”

他这话说得很大声,下面的人听了,个个低头不说话。大鱼眼尖,一眼看见了一个女子站在前排,正是刚才写卖身葬父的那个小姐姐,就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把她买来了。”

魏宗贤笑道:“王家那小子怕得罪了我,买来送我赔罪的。鱼先生不喜欢,赶出去便是。”

那女子听了,连忙跪下磕头,大鱼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算了。又转头对魏忠贤说:“老魏,今天麻烦你了。我这里有几瓶酒,你拿去尝尝。还有些点心,虽然不值钱,这里也还少见,请你尝个鲜。”

魏忠贤笑道:“那倒是多谢鱼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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