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顾逸载着南烟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
这栋楼是三十多年前所建,外表破败不堪,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顾逸一路沉默地领着南烟上到四楼02,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顾逸拿了一双拖鞋丢在南烟面前,一边看她换鞋,一边从她肩头扯下那件黑色风衣,拿在手里正反看了两遍。
顾逸:“这衣服不会是苏致的吧?”
南烟顺着顾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黑色风衣的衣领标签处,针脚细密地绣着两只面对面的天鹅,看起来又像是字母SZ。
“你这什么运气,竟然能捡到苏致的衣服?”顾逸问。
“苏致?这衣服是苏致的吗?”南烟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见卫生间匆匆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显然是刚刚洗过澡,毛巾也没将头发包严实,遗落在外的一缕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她也顾不得滴水的头发,一把抢过顾逸手上的风衣,一面仔细端详,一面嘀咕:“这衣服是苏致的吗?也没写名字啊?臭小子,你怎么知道这是苏致的?”
也没等顾逸回答,她又两眼放光地扯过南烟手上的白色手提袋:“哎哟我说丫头,你这是挣大钱了吗?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化妆品?”
“这个……也是捡的,跟衣服一起,捡的。”南烟随口扯了个谎。她现在缺失的信息太多了,若是实话照说,再被一问的话,必然会出问出各种问题。
到时候万一被认为脑袋有问题,送到医院去就更麻烦了。
“捡还能捡这么好的化妆品,看来你每天给你爸烧香还是管用的,他终于显灵了,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钱输光了?”顾逸打断女人的话。
“你这臭小子,就不能念着我点好?”妇女扯下头上的毛巾,一边弯腰擦拭头发,一边笑嘻嘻道:“你.妈我今天手气不错,把前两天输的钱都赢回来了。不过我懂得见好就收,这样才能常玩常有。不像那个短命鬼……”
“缪琳女士,你擦头发到卫生间擦去,别搞得地上全是头发。”
“……”
这间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客厅角落里摆着一张遗像,上面是个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缪琳所说的短命鬼。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南烟正准备坐下来吃饭,缪琳推了推她,让她先给“她爸”上柱香。
南烟听话地走到遗像前,抽了三根香点,弯腰超男人的遗像拜了一拜。
却见香还没插上,靠在墙上的遗像忽然整个倒在桌面上,不是滑倒,而是脸朝下翻倒。
这感觉像极了一个人五体投地地趴在桌上向她朝拜。
南烟意外地扬了扬眉,将香插好后,不动声色地扶起桌上的遗像,这才回到餐桌旁。
“吃饭吧,妈。”南烟说。
话一出口,缪琳的筷子啪叽掉在桌上。
“你刚刚叫我什么?”
“妈……妈啊……”南烟郁闷地看向顾逸,她这是又说错话了?
这一家子到底什么关系?
“你看,我就说她怪吧?她竟然喊我妈,八年来头一次诶。”缪琳脸上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顾南烟,你老实说,你今天真没出什么事?”顾逸定定地审视着她的眼睛。
“没……没有!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我不仅没事,还毫发无损地把合同都签好了。”南烟说着从挂在椅背上的包里拿出合同。
一拿出来,她就后悔了。
忘了这合同是给秦子铭签的,而顾逸去接她的时候说过,如果她再帮秦子铭,他会去灭了秦子铭。
显然,顾逸是很不喜欢秦子铭的。
果然,下一秒,合同被顾逸抢了过去。
他捏着合同的手青筋暴起:“所以你今晚故意不告诉我酒店名字,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帮他把这份合同签成对吧?”
南烟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把合同撕掉。
她连忙摇头:“不,不是。”她能说她是因为初来乍到,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顾逸当然是不信的,“啪”地将合同拍在桌上:“这份合同,你明天拿去公司给他之后,再也不要跟他来往了。工作你再重新找一份。如果是因为那三万块钱,我已经帮你还了。以后你不再欠他什么了。”
“什么,顾逸你个臭小子,你帮她还了三万块钱?你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可真是我缪琳的好儿子啊,前段时间我欠下一屁.股债,你都没说帮我还一分钱,现在你竟然一下子拿出三万块去帮她还钱?”
缪琳将碗重重搁在桌子上,起身站了起来:“你别以为你姓顾,她也姓顾,你俩就是不分你我的亲姐弟了。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喊过她一声姐吗你就这么帮她?”
“妈,你别再说了。顾南烟她为什么借钱,你心知肚明。你别忘了,顾叔是因为谁欠的债。再说,要是没有顾叔,我们俩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