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泽这番是去见一个人。
根据上次长安探来的消息,他顺藤摸瓜,从苏至昊被找回之前的事查起,一番周折之后,倒真是叫他查到了一个人——苏至昊生身母亲的婢女。
他进了巷子后,七拐八拐,直到确定无人跟着,才转进了一间破败的小院。
那婢女不过四十左右,看着却已是和花甲老妪一般,脸上隐隐透着一股死败之气。
她躺在床上,止不住地咳嗽,伸手去够床边小台上的茶碗。
啪——
她半个身子探出床,看着摔碎的碗,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祁泽听见哭声,顿了顿,然后伸手扣响门。
“咚咚——”
她急忙摸出一条泛黄的手帕,擦掉脸上的污秽,又躺好,“进来吧。”
陆祁泽这才走进去。
“柳大娘。”
她看着眼前人一身锦衣。
“你是来问我家小姐的事儿的?或者,那个畜生的事儿?”柳茵茵嘲讽一笑。
“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些贵人们惦记的。”
陆祁泽走到桌边倒了一碗水递给她,“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找你?”
柳茵茵愣愣地接过水。
她这一辈子还没有哪个公子伺候过她。
“能说说是哪个人找的你吗?”陆祁泽搬过椅子,坐在了床前。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柳茵茵手捧着茶碗,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话。
“我只是来问一些事,问一些可能只有你知道的事。”陆祁泽淡淡开口。
“那就定是与我家小姐有关的了,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我还有什么价值。”她轻抿一口水,沉思许久,又抬头望着陆祁泽的眸子。
“你听我讲个故事吧。”良久,她才又开口说话。
“我家小姐是庆州徐家的小姐,有一天,从外地来了个姓苏的公子。那天,我家小姐出府去了珠宝铺子挑及笄礼上要戴的首饰。”
……
“这位姑娘,当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这簪子了。”
徐眉娇攥着手中簪子羞红了脸,忙低下了头。
“你这浪荡子,我家小姐也是你能出言不逊的?!”
柳茵茵见着有人对她家小姐无礼,连忙上前将自家小姐护在了身后。
“茵茵。”徐眉娇扯了扯她衣袖,“人家没说什么。”
“小姐。”柳茵茵皱眉。
她家小姐性子太软,这样很容易就受骗被欺负的。
“姑娘,在下并非对你家小姐无礼,乃是真心赞叹。”苏崇辉稽首作揖,又道,“若有得罪之处,在下道歉,还望海涵。”
徐眉娇看着他白玉生似的样貌,半晌,回过神来。
“茵茵,这位公子都已经道歉了!”徐眉娇难得硬气一回。
柳茵茵被自家小姐喝退下去。
……
“后来,我家小姐与那男子私相授受,我百般阻挠,小姐因此与我离了心。没曾想,小姐竟已是珠胎暗结。老爷知道后气愤不已,将小姐赶出了家门,直道家门不幸,说是权当没有这个女儿。”
“何故如此?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陆祁泽觉得这徐老爷此举实在有些……不当?
“我家老爷是个秀才,最是注重名声。小姐做出这番事来,那就是将老爷的脸皮子放在脚底下碾了又碾。更何况,小姐上边还有一个少爷,老爷对她也就没那般重视了。”柳茵茵摩挲这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