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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放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刚才秦思凡质问自己时的画面，不由觉得太阳穴的位置一胀一胀的难受，心里也逐渐有些烦躁不安，他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夹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角，随后才哑着声音问身旁的陈璟：“介意吗？”
陈璟这会儿还能说什么？介意？他不用说就能想到陈放会回自己什么，就不找这个不自在了。
于是摇了摇头。
陈放眯着眼睛，将香烟点，周身烟雾飘渺，神情隐晦暗沉，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陈璟平时很少和陈放谈心，更别说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了。
但秦思凡这么多年是怎么追在陈放身后过来的，他很清楚，虽然，平时俩人脾气上不对付，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遇到事情，让他装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问，他也做不到。
“今天这事...”陈璟缓缓说：“你做的不地道。”
话茬聊起来，陈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干脆不吐不快道：“大家都是男人，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傻，就秦思凡那点小心思，我不信你这些年看不出来，从初中开始，你上哪个学校，她就跟去哪个学校，就连你出国留学，她也非要在你所在的城市里挑一个大学上。”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能看出秦思凡对你和对别人的不同吧？”
“而且...”陈璟偷瞄了陈放一眼，随后又叹息了一声，“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难道你对秦思凡真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陈璟之所以会这样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
陈放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吃香菜，但秦思凡对待香菜的态度，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不是香菜被彻底消灭掉，那就是她饿肚子，反正她们之间只能独活一个。刚开始他们三个出去吃饭，陈放顶多会给秦思凡点两个不放香菜的菜，其它的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放在点完餐后，开始习惯性和服务员说一句：“都不要放香菜”。
或许陈放自己没意识到，尽管从小到大，他嘴上总是说秦思凡很麻烦。
但说归说，秦思凡让他做事情的时候，他却没有一次会拒绝。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陈璟都怀疑陈放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情商是不是还没有开窍，爱而不自知啊？
而陈放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陈璟，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陈璟一愣：“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思凡的妈妈去集团找过我。”陈放不知想到什么，有些烦躁的解开西装纽扣，松了领带，目光定在前方数秒后，听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陈璟问：“阿姨找你干吗？”
“她说...”陈放又看回前方，像是自言自语：“现在的思凡越来越不像是她记忆中的女儿了。”
陈璟闻言，明显一愣。
迟钝了好几秒钟，才逐渐明白过来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这时，陈放再次开口：“你还记得以前的秦思凡是什么样子吗？”
陈璟想也没想，就说道：“混世魔王。”
陈放笑了，对于他的这个形容词表示无奈：“以前的秦思凡是有些骄纵任性...”
“打住，她可不仅仅是有些...”陈璟对于他的说法表示不服，“她小时候因为有你罩着，可没少作恶。”他回忆起旧事，一边叹着气，一边说：“那个王大爷你还记得吧？养了一盆草莓整整三年，天天守着，精心照顾，好不容易结了五个果子，刚熟透，人家自己还没尝尝什么味道，就被她偷偷翻到人家院子里给摘了，事后还留了个写着你名字的作业本，后来还是咱爸去市场买了五斤的草莓，亲自登门道歉，才把王大爷的气给消下去，就类似的这种事情，我能站在这里给你说一晚上。”
陈放哪能不记得这件事？
他还因此，在家洗了一个月的碗呢。
第二天他特别气愤地去找秦思凡算账，当时她是怎么和自己解释的来着？好像是放学后，秦思凡带着他去了趟经常在附近捡垃圾的阿婆家。
当时他们躲在墙角，偷偷看着院子里的那对祖孙二人。
秦思凡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趴在他肩头，用气音悄悄地说：“李阿婆的孙女小时候生病，眼睛看不见，那天我听见她在问李阿婆草莓是什么味道，李阿婆和她说，就是和苹果差不多的味道，但草莓明明和苹果不是一样的味道啊，所以我就想让她们尝一尝草莓。”
陈放红着耳垂，用手指点住她的眉心，将她推远：“那你可以去超市买给她们吃，但不能去偷拿王大爷的草莓，知道吗？”
秦思凡蹙着眉心：“我又不是偷，我给王大爷留作业本了，我会还的。”
陈放无奈：“可你留的是写了我名字的作业本！”
“那我的作业本上全都写了你的名字啊。”秦思凡委屈巴巴。
“......”
想起往事，陈放扬扬嘴角，缓缓道：“那个时候的她很有自己的主意，胆子也大，事事儿都敢往前冲。”但说着说着，嘴角的弧度又不受控制地落了回去，眼睛也变得有些无神，“可现在的秦思凡却像是我的影子，我前进，她就跟着前进，我往左迈一步，她就跟着往左迈一步，不管是生活还是事业，我就像是一堵大墙挡在她面前，或许我是替她挡了一部分风雨，可好像也在无形中限制了她向前奔跑的脚步。”
陈璟一愣：“这话是秦思凡的妈妈和你说的？”
陈放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响。
“对了，前段时间，秦思凡开了家拳击馆，你知道吗？”陈放问道。
“嗯。”他停顿了两秒，又接着说：“因为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