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等在紧闭的房门外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哪怕是戈泓涛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的闯进院子。
“吱~”房门从里面打开,眠昱红着双眼从里间走出来,阳光晃的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挡在眼前。
“眠空怎么样了?”陈晨见他走出来,急步上前问道。
眠昱放下手,适应了阳光的他转过头,看到陈晨焦急的面色,扬起唇角笑了笑,长叹一声,后怕的说到:“那小子命大。”
陈晨一颗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去,若是眠空出了什么岔子,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眠空眠昱两兄弟不是别人,正是沈家老管家的儿子,当初沈家被害,两人运气好恰巧随母亲回了老家。等回到京城之后,却发现早已家破人亡了,而父亲沈大管家沈裕隆也虽沈氏一并去了。
沈裕隆是沈家偏远旁支,与嫡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同沈端差不多大,算起辈分却比沈端小了一辈,两人这一生本来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的。
不过沈端年少时好玩,带着寥寥七人偷偷溜到了当时沈裕隆所在之地——崇州。
一行人在崇州边境遭遇数批仇家追杀,最后只剩了沈端一人气息奄奄的被藏在草垛中。当时身为孤儿的沈裕隆将他救回,又陪着他一路躲躲藏藏回到京城沈家,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在鬼门关在外晃悠了好几次。
之后,沈裕隆虽留在沈家,作为沈氏大恩人,他却固执的选择做一个小小的马厩管事,以此解决温饱。
几年后,他凭着机警灵敏,办事麻利,一路升为了大总管,成了沈端的左膀右臂,娶了一温柔贤惠的农家女子,就连老来子沈眠昱也是作为伴读与沈家小公子一并入学。
沈家对他们一家并未当做仆人来看,倒像是朋友亲人。
从血脉上来讲,他两兄弟与章晨确实算得上远房兄弟。不过,与他们父亲一样,他们坚持唤陈晨为“主子”。
三年前,陈晨在一处偏僻的小医馆里找到了沈眠昱与沈眠空,一番交谈后才知道这些年沈眠昱一直查找为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
奈何能力有限,几年下来,几乎没有收获。
当得知陈晨创建了清音阁,看到陈晨身旁立着的孟叔时,沈眠昱拉着十岁不足的弟弟沈眠空一下子跪倒在陈晨面前,哽咽着要求加入清音阁。
这几年,因着陈晨慷慨的给他寻找各种珍贵医术,为他请了许多在医学上颇有造诣的师父教学,平日里又从不限制他对药品的需求,短短三年,沈眠昱从一个普通抓药童子成为了一名医术精湛的医师。
沈眠昱见陈晨一脸担忧之色,开口说道:“主子莫要自责,是眠空自己不懂事,偷偷混进了队伍,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话虽如此,也是我大意了些。”
想着沈眠空整日的不着调,作为亲哥哥的沈眠昱没好气得抱怨道:“这小子见天的不好好学习武艺,等他醒了,非得让他天天跟着郭大哥习武。”
“嗯,这倒是。到时候我请孟叔前来指点指点他。”
“他能得孟叔指点,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昱在此先行替他谢过主子了。”
陈晨将弯腰行礼的眠昱扶起来,笑着道:“隆叔向来多礼,你我兄弟间却也弄的如此生份。”
沈眠昱听闻,正色道:“主子说笑了,在昱心中,主子便是昱的亲弟弟。不过,阁中礼法不可废。”
“你呀。”陈晨笑着摇摇头。
当时陈晨并不知道沈眠空是何时混进了队伍中的,在统计包扎伤患时才发现他。
这孩子武艺不精,轻功倒是一流,不过在当时的混乱状况下,轻功也就成了鸡肋。因而他反倒是所有人中伤的最重的。
“一会儿,你让章志带两人去把丁酉解决了吧,他早就憋着这口气了。”
“是。”
生模样的两位少年在短短数语,谈笑风生间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一前一后往院外走去。
孟叔和郭大力两人昨日同去矿山那边查看去了。清音阁中人员各司其职,如今用的上的也就只剩下了章志一人。
这点小事,陈晨本不想让章志出手,又怕他到时候埋怨,目前大事没的动,让他活动活动也无妨。
章志此刻正在门外招呼着戈泓涛一行,见陈晨和眠昱两人并排走出来,忙赶着上前问道:“空空如何了?”
“没事了,放心吧。”陈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沈眠昱一把拉住章志,低头交代了两句,话未说完,只见章志咧着嘴直乐,一把拉着沈眠昱走开了。
此地,唯有陈晨与端直站在门口的戈泓涛双目相对,两人默而不语。
一别数年,没有人知道戈泓涛今晨初见陈晨时内心难以抑制的波动。
终究是陈晨先跨出了一步,走到他面前时,见戈泓涛一动不动的立在抄着手傲慢的瞅着他,陈晨走进时,他习惯性的扬了扬眉。
陈晨心中发笑,戈泓涛与章晨其实算得上发小,两人幼时还为一只秋蝉大打了一架。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一出手,两人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儿。
如今二人再见,虽说明里不得相认,陈晨的故作陌生之态却让戈泓涛暗中和他“较上了劲”。
在戈泓涛眼里,章家小子如今就是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生,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