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献拍打马背,要往刻着‘魑国’二字的城墙下大门去,却被竹之潜先行马蹄声踏入。
马背上,竹之潜含着笑:“抱歉了,沈兄。我有要紧事急着回朝复命,就先行一步了。”说完,架着大军从狮虎军旁行过。
苏洵怒斥:“他哪是有什么要紧事,这是为先前斗兽输了,急着挽尊。”
沈献侧目睥了他一眼,似要他谨言慎行。竹之潜脾性在如何阴狠,却始终是魑国的将军。这种人,如若被他黏上,就在难甩掉。
苏洵自知又说错了话,做了一个对自己噤声的手势,随即将嘴巴闭得牢牢实实,再不张开。
燎蛇一军走到最后,只剩一些被铁链捆缚严实的的战俘,他们虽是被布袋遮住了脸,但身形也能分辨出男女。
这些人均是人穿单薄外衣,外衣脏乱充满条条血痕,以燎蛇军的做派,他们该是经过了严苛的鞭挞。而每个人露出的脚腕、脖子、指骨,虽有淤青,却白皙透粉、肤若凝脂,一看之前身份就不一般,想来都是些宫中权贵之人。
沈献收回了目光,战俘从他面前艰难地走过,铁链拖地的声音沉重又清脆,不知怎的,他随着这难听的声音又瞥了一眼。
这一眼,便注意到里面有个人倒与旁人不一样,那人从外形上看是个男子,身形纤瘦挺拔,与旁边那些佝偻着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再仔细看,那人外衣单薄,却不显脏,更没有被鞭挞过的血痕,这一点,属实是让人有些意外。
唯一一点不足的是,那人走得极慢,仿佛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人,只能靠前头手铐拉带着行走,以至于唯一的伤口便是被手铐挤出的血印子,印在他白皙的手腕处。
沈献不知为何,在见到这画面时,心中突生顿感,心口隐隐发痒闷堵,他只好深吸口气,随后开口。
“站住。”
“沈大将军有何吩咐?”一扣押战俘的燎蛇军士兵见灵马上那人开口,赶忙停了下来,掐着媚回答。
“将布拿掉,我要看看这人。”
沈大将军一开口,吓坏了苏洵与旁边一群人,好端端的,看个战俘干什么?
“这……”小兵颇为为难。
“怎么?不能看?”沈献又开口问到,这次苏洵忍不住询问,“主将,这是要作何?”为何偏生要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别军战俘,还是个男人?旁边妃子、公主不看,看个男人作何?
一时之间,作为沈大将军少数亲近之人的苏副将也很是不明白。
沈献没有解释,似乎势必要亲眼看到那人为止,不给看就不给过,这可把小兵急坏了。
不是他不让看,他自知主将与这噬罗将军,历来不对付,要他今日盲目给他看了,要是被主将知道,估计他就不用再待在营里了。
他主将是谁,那可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双面人,一面是斯温和、一面阴冷狠毒。小兵倒吸口凉气:咦……想想就可怕!这噬罗将军,今日是抽了哪根筋?怎么非跟他一个小芝麻粒过不去呢?
“你似乎很为难。”沈献看出他的忐忑,“既然为难,那本将便亲自来吧。”说着,就下了马,朝那方向走过去。
每走一步……心口就闷堵一重,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要这样做?只是那个人好像对他有着隐隐的吸引力,致使他不得不做出这荒唐举动。
“子午——!”
好在快要到达那人前,荒唐举动被打断。镇西将军——宋时策着灵马向他方向驶来,宋将军性子向来大大咧咧。此时,人未到、声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