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兴许是玩弄累了,将怀中美人丢到一旁,身形径直朝身旁另一位美人身上躺过去,就那样睡在美人怀中,酒意正浓,口中呢喃着些什么:“他大禅寺灭离伐……喝得酒吃得肉进得了窑子,我吟风,又有何不可?老东西整天念叨我是狐禅,说什么狗屁的狐禅千劫似蒸沙,哪怕终极一生,也没有半点功德,我是狐禅?那又怎样!我倒要让那老东西看看,他灭离伐喝酒吃肉斗苍天,我吟风,也一样能靠狐禅修成正果!”
那美人听着怀中这尊小魔王嘴里说出的大逆不道之言,虽然心中极为反感,但却不敢出声回应,只是用素手轻柔的为这尊小魔王按肩,有的时候力道稍稍重了些,楚楚可怜的俏脸上便会多出一道鲜红手印。
“师……师……师父!”一名俗家弟子不顾瓦舍门外众人阻拦,径直闯了进去,但当看到吟风那双冷冽的眼神后,竟然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师父……大……大事不好了!”
那俗家弟子本来就有些许慌张,再被吟风这冷冽眼神一吓,整个后背迅速布满了冷汗,弄湿了身上那件材质中等的僧袍。
“什么就大事不好了?你他娘的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一阵阵的!”吟风斜瞥了一眼那名跪倒在地上的俗家弟子,眼神中又一丝不宜察觉的杀意。
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
“师……师祖……师祖他都知道了……”那俗家弟子颤巍巍的把话说完,将头埋低几分,不敢去看吟风。
“老东西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敢碰我!他只要敢碰我,我就把他那点破事都给他抖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只要还想做他那个假和善的烂陀山方丈,他只要还想受万民敬仰而不是恶名昭彰,那他就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吟风冷哼一声,似乎根本不在乎他那个所谓的师父。
“那……梵净山?”那名俗家弟子见他这位小魔王师尊成竹在胸,稍稍放下了几分心神,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梵净山当真将方丈之位传给了一个孩子?”吟风躺在美人怀中,享受着美人素手的轻柔按压,对此有些难以置信。
梵净山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出来主持大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要么那孩子不简单,要么,便是有所倚仗。
吟风不傻,当然知道这其中轻重。
“千真万确!”那俗家弟子中气十足的回应,对此,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就有趣了,据说前些日子那个灭离伐上了一趟梵净山,这梵净山莫不是得到了灭离伐的帮助才这般自信?但今日又有消息传来,说灭离伐离开了梵净山。”吟风沉吟片刻,睁开双眼,眼中一抹果断一闪而过:“既然如此,此时不上,更待何时?都跟我走,上梵净山看看!我倒要瞧瞧那个故弄玄虚的方丈小和尚,有些什么本事!”
吟风从美人怀中坐起,带着众和尚出了瓦舍,从烂陀城中拽了几位武道高手,甚至还有两位武道五重天的强者,一行人浩浩汤汤,一路朝梵净山而去。
要知道,竹颜和泉柒两人,也仅仅只是武道五重天,武道分为五重天和四玄天,前五重天又分外二内三,前两重为外武锻体,后三重为内武练气,这五重天,都可以靠修炼达到。
到达武者五重天之后,再往上的四玄天,便不是单靠修炼便能够达到的,而是要看机缘,机缘到时,自然也就到了,因此到达四玄天以后,实力境界才会如此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可能一朝悟道,连越几重,也有可能被一事一语所伤,直直跌出四玄天。
像毒刀雪老青那般,只是卡在山海不上不下的,也是大气运者才能做到,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跌出四玄天范畴了。
三骑顺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终于来到了那座西域排名前三甲的梵净山,才刚到山脚下,便远远望见山巅之上被香火所缭绕,云雾朦胧,一番仙山气派。
三人向一名内门弟子说明来意,在那名内门弟子的带领下,将三匹黑旋风交由专门看马人负责,随后便跟随那名内门弟子一路拾阶而上,说山高也不高,说山矮也不矮,一跃而上便不觉山高,拾阶而上,便不觉山矮。
一路走去,与李义所见景象一般无二,五里一亭,十里一堂。
那名内门弟子带着三人停在大日如来佛堂与山顶主佛堂之间的某间厢房前,伸手敲了敲门:“方丈,有来自三十六峰的施主要找小剑神。”
房门开了,一袭玄底赤纹鎏金衣出现在几人视野中,李义朝那名弟子挥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看向那三张熟悉的面庞,心中万分感慨,朝三人咧嘴一笑:“三位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爹他有多担心你!胆子肥了哈,都敢一个人来这西域了!”竹颜用手中紫竹折扇轻轻敲了敲李义的肩膀,冲后者露出一个微笑。
梅千枝态度粗暴的一把推开竹颜,随后便满脸和蔼的转头看向李义,对两人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小义,是李师兄让我们三个来接你回去的,离家一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上个春节,你又没在家过……”
闻言,李义鼻头一酸,心中似江海翻腾,思乡之心一时无法平息,转眼间,又是一年啊!小丫头又长大了一岁,梅花酒应该酿好了吧!不知道给他留了几坛。
李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玄底赤纹鎏金衣,独自咧嘴傻笑起来,又穿了一年,小丫头知道了,又该说他不知道照顾自己了。
心切归心切,但他却不能就这么走了,他不能就这样将两个孩子留在这里,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不了什么,小和尚截虹的威能,足以使梵净山不倒。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能走。
起码,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