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的时候,果然有人来了。是大和叔叔和那个年轻的警官,同学们被一个个的叫出去,又被一个个的放回来。轮到我了,他们让我进入楼道尽头的那间教室,又为我倒上刚刚烧好的热水。
大和叔叔先开口:“小梣,抱歉打扰你上课,我们例行一下询问,希望你能配合。细川,你做好记录。”
“明白了,大和警官。”年轻警官坐直了身体。
“那是当然,配合警方工作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挂上我标准的微笑脸。
“姓名。”
“诸伏月梣。”
“年龄。”
“16。”我看了他一眼,他今天倒是没有像昨天一样盯着我了。
“9月日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抱歉,我睡觉质量一向很好,所以没有发现什么。再说,尸体不是在学校找到的吗?谁大半夜不睡觉去学校!”
“那你认识关口万里子小姐吗?”他又开始用他那锐利的眼睛盯着我了。
“关口万里子?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关口万里子,是你班级的八木诗织的朋友,高二(3)班的一个学生。”
“哦,原来是她,几面之缘。”
“你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几面之缘而已,似乎是个爱笑的女生。见过几次她和八木同学一起散步,应该是个活泼的女生,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遇害的人是她吗?你觉得会有谁会对这么一个女孩动手呢?”
“听您的问题我大概能猜到,之前是不知道的,至于谁会害了她,这个问题就太难了点,我是回答不出来的。”
“你昨天就一点儿都不好奇?没有打听一下受害者是谁吗?”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像是想要把我看穿了似的。
“我一向不是很八卦。”我与他对视,这时,敲门声传来,我挑了下眉,和我想的一样。
“抱歉,失陪一下。”我做出请自便的手势,他就去开门了。敲门的是上原阿姨和另一位年轻的女警。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上原阿姨打个招呼,她看到了我,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小梣,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原!”大和叔叔叫住了上原阿姨,上原阿姨也自知失言,抿唇不语。那个眼尾有颗痣的女警对我说道:“接下来给你做个简单的搜身,可以吗,小姑娘?”
虽是询问,我可真是半点商量的语气都没有听出来呢。我点了点头,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任由她为我搜身。还指望能发现些什么?不就一包纸巾,一串钥匙,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钱币?我心里在笑,面上却仍旧冷静。
搜过身后,女警站起身,朝着上原阿姨摇了摇头。能看出来那个年轻警官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上原阿姨看起来也有点失望,但是眼中更多的却是庆幸。大和叔叔不置可否,脸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年轻警官,对我扯出了一个温和的笑,配上他那张不怎么温和的脸,还是挺惊悚的。他看着我,似乎想让我屈服在他的如炬目光中。
大和叔叔坐下了,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我站在这件教室里,盯着他的水杯出神。一个警察跑到他的耳边低声汇报了什么,他立刻放下水杯,跑了出去,经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做出了个“请便”的手势。
“小梣,今天打扰你上课了。谢谢你的配合,希望你能继续配合。”
“应该的,上原阿姨,我会全力配合的。”说完他们就让我出门了,关门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年轻的警官接了个电话。
“啊?不是一个人的?三种?那会不会是凶手?”他停顿了,看了眼关门的我,“嗯,好,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就回来。”我渐渐走远了,再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我看了一眼高二(2)班的教室,终究是要一一浮现了。关上高二(1)班的教室的门,看到门口两桶满满的学校送来的水,又想到了那间教室里桌子上两杯喝了大半的水杯,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不也一样喝的好好的?原来也就这点本事?
长野县警视厅里,大和敢助正在听那位年轻警官的汇报,“大和警官,法医那边报告显示,受害者是一刀毙命后,被人用锐器剜下了心脏。死亡时间是在9月日23点半到9月5日0点半之间,身上有反抗伤,有拖拽痕迹,拖拽痕迹形成于死亡之后。痕检科那边显示,水箱里的血液包含三种不同的血液成分,DNA检测显示,其中一种血液是属于死者的,也是含量最多的。另一种是属于另一名女性的血样,含量较少。而第三种,第三种血样属于犬科类动物,比如狼或者狗的血样,含量明显低于受害者血样,痕检科猜测应该是属于狗的血液。”
大和敢助正在沉思,“大和警官,这是不是说明凶手是一名女性?还有只狗,据受害者亲友说,受害者很喜欢狗,经常给邻居家的狗喂食,但是由于受害者母亲对狗毛过敏,从来不曾养过狗。”
“不能说明,第二个人的血液有可能是属于凶手的,也有可能,还有另外一名受害者,或者是幸存的目击者。”大和敢助睁开了眼睛,手上的打火机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那些邻居和学生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调查显示,受害者与母亲一起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间学区房里。父亲在外地工作,事情发生后,今天才从外地赶回来。学生们对受害者的评价是,长得漂亮,性子活泼,成绩只能说可以,每个课间都能听到她的说笑声。遇到认识的同学也会打招呼,平时没有见到她与谁有过激烈的冲突。据她母亲回忆,案发当天,受害者晚上点吃完饭就拿着一个比较大的布袋出门了,说是要去见一个朋友,还说晚上就不回来了。据受害者朋友八木诗织说,前段时间受害者借过高利贷,已经被催债一段时间了。但是事发当天下午,她匆匆忙忙的告诉自己的朋友,她已经筹到钱了,但是据受害者母亲说,受害者从未向家里要过钱,也没有问亲戚借过钱。当晚,住在受害者左面的邻居下村先生有听见很大的狗叫声,但其他住户都没有听见。还有住在受害者后面的邻居川上先生最近一直失眠一般到三四点才睡觉,据他说,他从6点15分吃完饭后和他的妻子吵了几句,就一直在门外抽烟,晚上2点50分才进屋。只在11点看见住在受害者右边的寺尾夫人家的狗经过受害者家门口跑了出去。除此之外,没有人出去。另外,附近的监控显示,案发当晚,受害者出去了一趟就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