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岭南王陆康是一个没啥野心的人,在大行皇帝登临帝位时他并没有过夺嫡的心思。岭南更是天机大帝的龙兴之地,在天机大帝北上灭秦的二十年内岭南和江南一直是稳定的大后方,受封岭南王更像是对某位皇子人品德行的认可,大行皇帝也正是因为信任才把这片地方封给了弟弟陆康。
临阵指挥固然有张唯栋在主持,岭南王却再也拿不出像样的军事战略决策了,如今死磕乌林的决议早就引起了前线军士的不满,此时北上取襄阳已经失了先机,倒不如借着江夏还在手中的优势吃下孤立无援的庐江更为稳妥。很多将领感觉岭南王变得非常奇怪,他现在做出的决策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与之前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的他相比俨然换了一个人。
“撤回岭南,上旨请罪?!你疯了吗?!你想让我死吗?!”
岭南王突然咆哮起来,帐篷外的守卫面面相觑,帐内明明只有岭南王一个人,此时的他又在和谁说话。
“给我滚!!!”
一个白色的纸团被岭南王丢出了帐篷,这个纸团顺着地势向下弹跳,一晃眼便掉入了营地旁的草丛之中。就在守卫们的眼皮底下刚才还是一个纸团的东西起了变化,一只白色的小鸟从草丛中蹿出跃上枝头,鸟儿有头有眼还有完整的羽毛,正常人眼中它就是一个真实的活物。鸟儿扇动几下翅膀,飞到了可以眺望乌林战场的制高点,四万大军正在有序进攻卫城,在两架攻城云梯的帮助下他们已经跃过了壕沟登上城墙。
“江夏烽火!”
负责瞭望的哨兵喊了一声,张唯栋的视线立刻被那起的烽火台拉了过去,只见距离赤壁最近的一个烽火台居然点火烟了。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莫非有人趁着江夏空虚奇袭江夏,难道齐王已经南下?!
白色的鸟儿向烧的烽火台飞了过去,它拖着长长的尾羽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鸟儿从空中俯视将一切尽收眼底,它看到江夏只有那一座烽火台孤零零的着,于是便一个附冲向着那烽火台顶端靠了过去,当一个人影出现在它面前时,这只愤怒的小鸟直直撞向他。
烽火台上的何驰正指挥着五名船工准备撤离,谁知后脑勺被某个不轻不重的东西碰了一下,等他转过头来只发现一物蹿入身边的烽火中,被烧没了影子。
“何驰!何驰!!!”
琴扬公主的十指撕破了衣袖,眼中迸发出的恨意让侍女不敢靠近,公主昨夜才哭晕过去,今早醒了就神情呆滞,突然又喊起何驰的名字,又撕了自己的衣袖,这通操作属实把身边的人都震惊到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逼得一个以温婉贤淑的公主变成这副模样,宫内的八卦继续有增无减,而且越传越离奇。
何驰偷袭烽火台,完全是托了船上商贾彩旗的伪装,也算是白衣渡江的翻版吧。但是此刻江夏还在敌人手中,点烽火充其量只是扰乱敌人的判断,等敌人先锋官带队前来查看情况,这五名船工加上何驰定然是应付不来的,所以他们没做停留,点烽火就直接开船升帆溜之大吉。
“先锋官快看!贼人乘船跑了!”
“快!你上去熄了烽火,你去告知岭南王后方无事!”
先锋官倒是尽职尽责,分了两骑出去干活,自己率骑兵沿江追赶贼船防止贼人再次上岸作乱。一骑上烽火台灭火,刚刚登上台阶便被五个船工团团围住,还未及出声何驰右臂一环就扼住了他的咽喉。原来五名船工齐齐换了烽火台守卫的衣服躲在这里伺机而动,还有几个原是烽火台上守卫的人也转投到何驰麾下,只有那些不听话的才被绑上 船顺风飘去了。
“兄弟,给叛军卖命不值得。我们这些船夫都看得出来,岭南王迟早要完蛋,趁现在弃暗投明吧。”
何驰盯着那人身旁显示框跳出的寿限,31(56)的寿限不像是个短命的,要是铁了心跟着岭南王混,定然是活不到56岁的。
“几位好汉!我投降,请好汉手下留情。”
何驰一松手便放开了他,环视了一眼五个船工的寿限没有变化,也就坐实了此人是真心投诚。
“说,先锋官派你上来干什么。”
“好汉,先锋官让我来熄灭烽火。”
何驰顺手一指那正往小路上跑的一员轻骑问道。
“他又是干什么去的?”
“他是去给岭南王报信的。”
何驰眼睛中闪出亮光,立刻喝着让手下熄了烽火。
“兄弟们,我不论你们是船工还是府兵,此刻就是我等扬名立万的机会!成则千金万户几世吃不尽,败则同去阎王殿前走一遭!”
五名船工早就铁了心跟着何驰,齐齐一拱手道。
“船能跑多快,全凭龙头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们呢?可愿一起吃肉?”
何驰将问题抛给了刚刚投诚过来的人,按理说战场上的将领是绝对不敢用临阵投降的人,但是何驰看着他们的寿限猜诚意,又用船夫的寿限猜忠心,虽然不一定百分百准确,但也八部不离
十,看着临时投靠过来的三个烽火台守卫都能活到六十多岁,这个先锋官的下属也能活到五十多,至少投诚的诚意这块是不用担心的。
“反正也没几匹快马,想喝酒吃肉的跟上!犹豫的自己找船投乌林去吧!”
何驰那叫一个果断,眼看着那轻骑越跑越远,万一跑出了系统显示范围就找不到了,要不要来一起吃肉全凭这些人的意愿吧。
去给岭南王送信的轻骑完全没注意到,一行八人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何驰的系统可以透视一公里,这七拐八绕的山路反而为他提供了遮掩。那轻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了带路党,从赤壁烽火台一溜跑到了岭南往设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