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范子归谎称国戚,冒皇亲之名行勒索之实,现已查明证据确凿,赐其斩立决!”
不得不说六扇门就是腿脚慢点,查个户籍定个身份只需翻手之间就能把你查个底掉,范子归与范德妃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也是绕了两本族谱才终于见到点端倪,平时不出事的时候用这个身份吓唬吓唬市井小民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地龙帮的人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用这个半真不假的身份来恐吓御史。
这件事越看越不合理,但总有它合理的地方,鼓动地龙帮来探路是最廉价的计策了,而且地龙帮在京城里的恩怨极多,一天进进出出他们货栈的就千把号人,要通过目击证人去查谁鼓动了范子归干这事完全不现实。连范子归也说不清楚来者的模样,只说这局做好了大家都有的赚,范子归还稀里糊涂做着发财梦呢。
东窗事发,范子归自然是不可能留的,一个一问三不知的酒囊饭袋,多留一刻皇家威仪便多损毁一分。发了圣旨提到南市,午时三刻斩首示众,地龙帮的货栈也被封了,凡是参与过此事的人还在被一一提审。
“裴元枝不算厉害,要是五六个有备之人,不出三回便能把他擒下马来。”
何驰今早上殿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那裴元枝是鬼魅邪祟,力气大的几十个人都擒不住他,流星锤一出哪怕百人军列也会瞬间崩塌。两人一共交手了十一招,其中第一招就斩了马匹,最后一招若没有那股力量抵挡的话,何驰就算不死也已经是半个残废。
如何对这种鬼魅造成伤害都是一个问题,不过看佩剑砍下那些甲片后裴元枝暴怒的情形,多半是被伤到了,既然如此下次多准备些弩箭从远距离把那身铠甲射成刺猬,这么做即安全又高效。
“这鬼魅如何擒?”
乌罗将军一头雾水,他没有见到昨晚的大战却也听说过了。只说那铁骑铁甲都是空壳,斧子和流星锤都浮在空中上面冒着蓝色幽影,最后一击更是惊天动地。
“他是鬼魅但只是附在甲胄上的,伤甲胄如伤他,等他再出现时或找几个铜锤手殴伤他,或多找点弓弩手把他射成刺猬,绑结实之后带上天机殿审问一番。”
能说这话的也只有何驰,任谁见识过啄春园的惨状都无法想象出把这恶鬼绑上殿来的极限操作,看完那场战斗的啄春园宾客或痴傻、或疯魔,更有无数被波及者受了各种的皮外伤,光收敛起来的尸体就有十具之多。
“陛下,愚臣认为应该着礼部祭祀亡魂,令裴元枝早日安息。”
“这位大人你是不是疯了,那裴元枝是什么好人,当然是应该把他绑回来拉磨,这鬼怪这么大力气直接放在田里当耕牛定是一绝!”
“何驰!死者为大,你怎可如此不敬!”
“昨天我要死在他的斧下保准变个比他更恶的恶鬼,到时候看谁厉害。”
实用主义哲学,有时候不必拘泥于哲学,想不明白的事干脆就不去想,反正汉朝也没有了,你昭国有点亡灵有什么奇怪的,抓起来看看能不能转化为劳动力,这破坏力要是用在开山劈石上,哪还用得着研发盾构机。挖煤、炼钢、拓荒等一大堆重体力劳动排队等着呢,或者让它看看能不能从海底跑去南美带点种子回来,或者干脆分配个百年目标,先从小月氏开一条进藏通道,再去南海挖沙填岛,或者在西北沙漠中种树也好啊。
“总之先把他抓住再说。”
这种劳动力简直就是资本家的终极梦想,不用吃不用喝还力大无穷。
“死者为大!”
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终于要给这件事定一个解决方案了。
“是!微臣愚昧!”
何驰光速服软,既然已经定性了那就无需说更多,皇帝都不在乎这样一个全勤劳动力,何驰他更不在乎。
“着礼部择日祭祀,但不是祭祀裴元枝一人,也要祭祀那些被裴元枝一案牵扯进去的无辜之人,还有那些被他祸害的朝廷忠良!”
少太师出列领旨,这种祭祀还真是头一遭,史官又少不得记上两笔。
“何驰!”
“臣在。”
“那中巷头的两间房子,朕就送给你了,会试将近,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职责。”
朝臣们也看出来,皇帝对何驰即嫌弃又要用,每次赏赐别人都是钱财、土地、官爵。何驰却是好打发的很,皇帝钱财都懒得给,土地不想赐,官爵也只是挂一件衣服,最关键的是布置下去的事总不见何驰借故推脱。
“此次啄春园遭遇无妄之灾,修缮所需费用甚巨!这是教坊司常顺的所做的开支预算,何驰你给朕好好看看。”
刚赏完房子还不等何驰谢恩呢,一本二十几页的账册就经由李福之手递到了何驰面前,账册封面上的墨迹崭新,可以想到这是常顺连夜整理出来的财物损失表。何驰拿着账本也不打开,直接服软道。
“陛下!微臣愿献上鱼露和蟹露两方,此后作为教坊司专营之项,细水长流必可补齐这些亏空。”
割肉虽然痛苦,但是该
割肉的时候何驰是一点都不犹豫,这几百万贯的损失足够重建半座啄春园了,用两张快要过时的调味料方子去抵债也算不亏不赚。大行皇帝微闭双目,李福递上笔墨,何驰在账本背面写下方子,这啄春园的损失便再也追究不到何驰头上了。
“想的美!朕过段时间再找你!”
大行皇帝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让何驰当副考官,要早些知道他有这些小九九早让他去皇田司报到了。去年打董冕虽然是压倒性优势,但因为进军缓慢耗资极大,一场仗打下来大行皇帝心疼的不行,兵部、户部、礼部、吏部都是挤不出一分水来了,工部连修缮宫殿的工款都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