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枝在这方世界里逡巡,她记得一种偷天换日转换阵门的方法,需要找到阵内的压阵之物才能实施。
压阵之物是结阵者结出大阵之时为了保证阵法能够长久运行的一种灵物,一般是用在镇压的大阵上,有时也会用在一些特殊的阵法上,比如新生儿降生时有能力的父母会为孩子设上一个汲福阵。
这个淬体阵,明月枝不是很确定是否存在压阵之物,但灵物压阵的确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传统。
阵法一道由上古时期仙界的一位神君发扬光大,那位神君设阵之时总是会置放玉珏以作压阵,如今修仙界设大阵时置放压阵之物便是自他开端。
其实神仙设阵本身就有神力支撑,并不需要额外的灵物。
而这位神君这么做的原因还要从一次人间游历讲起。
传说很久以前,人间一处地界,一直流行着一种向天祈雨的术法,结阵时总是用少女血来祭阵,因为他们认为少女血是女娲心头血所化,用少女血表达的祈求可以更快上达天听。
祈雨仪式一年一次,每逢祈雨,便有一位少女因为被放干了血而丢掉性命。
那时正好又是一年的祈雨仪式,那位神君下凡游历时偶经此地,听闻此法,很是震惊,直言此道有违天理,可是那些人并不听他的,依旧将一位少女绑了去。
他当时以凡人之躯行走人间,无法轻易显神,只好设法在祭场的前一日趁机救下了那位少女,而后不出意外地激起了民愤。
第二日,神君为了安抚民众,用本体灵物玉珏做了压阵灵物,宣称那是女娲石,要是祈雨不能灵验他愿意以死谢罪。
因他武力高强,合众人之力也无法将之拿下,众人一时没有其他的办法,便暂且信了他的说辞,却不想真的有作用,以玉珏压阵的仪式过后,那地界很快便下起雨来。
从此之后,祈雨仪式不再以少女血为祭,而是用灵物压阵。
在阵内置一块玉珏压阵的方法也流传到了其他地方,一直保留至今。
如今的修仙界设大阵之时的压阵灵物各式各样,老派的人仍然喜欢用玉石压阵,说是沿袭传统,常用的便是龙凤佩。
新派的人设阵时来者不拒,什么莲花石、玉昆刀,甚至什么都不放也可以,只图一个自己喜欢,放置的地方也各有个性。
只因阵法发展至今,已经非常普遍,并不神秘,如果不是翻天大阵,主要还是看结阵人自己的实力。
淬体阵是上古时期的阵法,明月枝想应该按照老派传统的思路去理解,倘若有压阵之物,那便应是玉石灵物。
古时的灵物一般是什么呢?
忽然间她想起一样东西。
“前辈…”明月枝气喘吁吁地回到原处,找到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看向明月枝,这人身上披着他的鲛绡长袍,肤白如雪,风鬟雾鬓,跑起来便似浮翠流丹。
脚下生起的风将衣摆往后曳,如同一只婆娑起舞的蝶。
他突然觉得绛色其实也很适合她。
“前辈,之前那块玉佩还…在吗?”明月枝紧张地问。
后来白玉佩再没有回到她身上,她以为毁在了岩炉里,但她又不切实际地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明月枝记得,那快白玉凤佩上的神鸟图案并没有鸟冠,她当时拿到手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
现在倒是不必奇怪了,因为那根本不是凤佩。
无冠,尾为两尾,这是凰。
那方白玉佩不是凤佩,而是凰佩。
上古时期与现在不同,凤与凰才是为人所共知的成对灵物。
所以压阵的灵物也与现在不同,不是现在常见的龙凤佩,而是凤凰佩。
东方既白淡淡瞥了她一眼,低头吹散杯中的热气,语调散漫:“后悔了?”
明月枝如今在他面前颇有些不好意思,但目下有更要紧的事情,问得凰佩的所在才是正经,便只好腆着那所剩无几的面子,朝着东方既白恭敬道:“之前是在下莽撞了。”
东方既白轻呵一声:“只是莽撞?”
有意想要甩掉他,却说是莽撞。
不过他也不想再计较,东方既白从袖间勾出那枚白玉佩,指尖一翻,白玉佩就安静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东方既白拿得这般爽快,明月枝却陷入了踌躇,她不敢直接伸手去取,只因她也不确定取了后此地是不是会如同在离门中一般,再度出现什么问题。
东方既白见她一双手将伸未伸,不由得嘲弄道:“你这胆子怕是河豚变的。”
时大时小。
明月枝抿了抿唇,禁不住红了脸:“前辈不是说这是被施了咒术的诅咒之物么?”
她心里虽然推测这玉佩应与上古残阵的压阵灵物有几分干系,但也不敢确定,毕竟被火球追了几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东方既白拨弄了一下白玉佩:“的确没有人敢直接在神迹上施咒。”
“这个阵法算不上神迹,这块玉佩却算得上。”
这言下之意便是那咒术只是施展在这阵法之上的,东方既白随手将这块他甫一入手便能聆听凤鸣凰啸的白玉佩扔进了明月枝手中。
见这人面上还是一派茫然,再度提点了一句:“至于咒术为何应在你身上,也许是因为你达到了什么条件,也许是因为时间。”
明月枝后知后觉,这条件大约是指她得到了这块白玉佩,也有可能那时她通过巽门的速度太快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但为什么会设置这样的条件呢?
明月枝有些不解:“那这块玉佩怎么会留存在这里?”
她举了举手中的白玉佩细瞧,上面的纹路古朴简约,有荡气回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