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大帐之内,李昌没给王世成好脸色,也不说话,王世成看李昌那样,欲言又止。石闵先开口说:“二叔,父亲现在进宫,肯定是因为今日我们杀了那几十个胡人的事情,但是按照我对陛下的了解,此事父亲肯定会被责罚,但是绝对不会把父亲杀了,你若现在率兵进城,就等于谋反,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世成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看小闵也这么说,若是我们现在率领人马进城,第一,巡防营有一万五千人,宫中禁军还有近一万人,我们现在加伤员不过三万人,你觉得一定打得赢吗?第二,大哥在朝中,一向被某些人视为眼中钉,别说我们现在三万人出动,就算你带三百人进城,人家也会说咱们想谋反,把罪名推到大哥身上,到时候就真的要把大哥往火坑里推了。”
李昌抬起头,气冲冲的问道:“那你们说,有什么办法?”
“二叔你先别急,事情没那么严重,咱们还是等等再说吧。”石闵安慰道。
三人合计之后,实在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唯独等着石瞻回来。
话说石瞻跟着那传令的侍卫进了宫以后,一路跟着来到了大殿,一进大殿,就见石虎板着脸坐在龙椅上。
“微臣参见陛下。”石瞻按照惯例给石虎下跪请安。
“你们先退下。”石虎挥挥手,示意刘荣和石遵出去。
“儿臣告退。”石遵拱手行礼,然后转身往外走,与石瞻擦身而过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
石虎见他们出去了,就没好气的问石瞻:“朕问你,今日你是不是从刘荣手上夺走了几十个羯族人?”
“没错。”石瞻毫不掩饰。
“那些人呢?”石虎问道
“被臣当场杀了。”石瞻的回答异常的平静,抬头看了看石虎。
“什么!”石虎“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拍着桌子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缉拿犯人这等事情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杀这些人?更何况他们不过是杀了十几个汉人,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石瞻看着石虎,嘴角抽搐着,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被杀这十几个人有罪吗?陛下您别忘了,他们是赵国的功臣,刚刚从打赢鲜卑人的战场上回来,还没来得及与家人团聚,就被那几十个狗娘养的杀了,儿臣若不杀了这些人,如何对手下的将士们交代?”
“交代?那你叫朕如何对族人交代?”石虎反问。
“凭什么汉人就低人一等?陛下觉得这公平吗?如果是这样?陛下当年何必把我从战场上捡回来?您别忘了,我也是一个汉人!”
“你跟他们能一样吗?你是朕一手养大的,你身上虽然流的不是我们羯族人的血,但绝对不是和那些汉人一样!”
“陛下,这么多年,我与这些您看不上眼的汉人,为陛下的江山立下多少功劳,您心里是清楚的,为何还要实行这么不平等的律法,让汉人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
“若不是羯族人丁单薄,朕岂能需要这些下等人替朕打天下?汉人弱,喜欢自相残杀,天下是强者的,汉人就该被踩在脚底下!”
“那我手下的将士们呢?他们为陛下出生入死,就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吗?这让剩下的四万多将士如何接受?让埋骨他乡的忠魂如何安息?这样下去,谁还愿意替陛下卖命?”
“你手下的人被杀了,让刘荣对那几十个人施以刑罚,多赔一些牛羊钱粮就是,何必杀这些人?”
“在汉人的律法里,这些人杀了我的士兵,就该被处死!”
石虎闻言大怒,拿起一个杯子砸了过去,骂道:“混账!你别忘了现在这个江山是朕的!是羯族人的!轮不到你用汉人的律法来衡量!”
石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请陛下降罪吧!”
石瞻说完,双膝跪地。
“你真是要气死朕!”石虎又气又恼,坐回了龙椅上,然后喊道:“来人!”
“在!”四个侍卫冲了进来。
“把石瞻拖出去杖责一百,送回侯府,禁足三月!”
“谢陛下!”石瞻听完,默默的磕头。
“滚!”石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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