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夏日已过,暑尽天凉。
宜言自伊山上回到家,用细细软软的小嗓音同爹娘讲述了山上新来的温哥哥的事,很是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喜爱。
舒妤有些好奇。
女儿虽小,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却很是亲疏分明,一般不会随意亲近不熟识的人,不知这温韫是什么人。
这么快就走到了女儿心里。
不同于舒妤的反应,一旁的苏永峥暗自不满,让自己的女儿受伤,能是什么人。
因宜言手上的伤很轻,早便好了,她这个小脑袋记性又不太好,所以她就把手上受伤的事忘在脑后了,没有向爹娘说这件事。
苏永峥却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见宝贝女儿后来被照顾得很好,不想妻子担心,就未向她提及。
两人各自思量,却都未多想,只当他因是淮扬的师弟,所以对女儿格外照顾些。
过了几日,宜言适应了山下城中的生活,又很快和邻家的小伙伴玩到一处去了。
次年夏日,宜言仍同这年一般,去到山上和淮扬、温韫玩闹,纯透天真,不胜欢乐。
宜言无忧无虑地过着自己的孩童时光,陆际涯却在苦苦地为清吟的生辰礼不住地担忧发愁。
因毫无经验,且对女子的心思不是很了解,陆际涯如今虽与清吟心意相通一年之久,但仍不确定她喜欢什么样的生辰礼。
不得已,他只得跑去问师门中唯一颇有经验的大师兄。
后山之上,一名男子着白衣疏懒地躺在一块青色的大石上,墨发倾泻飘散如流水,折扇陇起随意落在一边。
略有些强的日光下,他的脸白得有些过分,成熟俊逸的面容上神色淡漠甚至有些颓唐,眼眸漠然地垂下,看起来有一种苍白的美。
他手中拿了个酒葫芦,正在往嘴里倒着酒,也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溢出的酒水顺着他轮廓精致的下颌缓缓滑落。
姿态闲散,似散漫,似寂寥。
“大师兄。”陆际涯运起轻功,黑衣从远处片刻间即掠到了他面前,唤道。
云执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扰,狭长的眉眼倏地皱起,从大石上起身,冷然看去。
待看到那一身黑影,他的不满消散,随口问道:“师弟啊,有什么事吗?”他话语中也是不太在意的散漫语调,说完复又躺了下去,墨色的发铺洒于他一身白衣上。
这师门中,云执偏爱如雪般的白,而陆际涯则偏爱如墨般的黑,另有一人偏爱艳绝姝丽的红,三人不喜着师门统一的青色,皆各随各意。
这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桂花老人也不加拘束,因此黑白红便成了三人的标志色。
陆际涯在他的面前站定,斜长的身影遮住他眼前的日光,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低眸说道:“大师兄,我想问你一件事。”
云执眼前被阴影覆住,不怎么乐意地起身,摆摆手,回道:“说说吧,又是什么剑术上的问题不懂了?”
又是一阵沉默。
陆际涯虽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问,但临到眼前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云执见他半天没有声响,看似风流多情分外狭长的眉宇间掠过疑惑,他拾起地上的折扇,一把打开,精致的骨扇在日光下泛着玉般的光泽。
他闲闲问道:“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可走了。”
陆际涯见此,立刻抛却心中的犹豫,上前一步问道:“大师兄,你觉得送女子什么生辰礼比较好?”
云执本在摇着折扇,悠哉悠哉地等着他的问题,闻言诧异道:“师弟,你有心上人了?”
还未等得陆际涯回答,他就惊奇地接言道:“还会专门为了这种事来问我了?难得啊,真是难得。”他啧啧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