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出了城镇,钱路遥一个人走在城外的官路上,只见不远有座小山,山腰处有一座寺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何不去寺庙凑凑热闹?想到此处转身走进路旁的树林,向着寺庙走了过去。
走了不到一里路,只听树林之中仿佛有人在说话,不时传来阵阵男人的哭泣声。心中顿时好奇心起,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春红啊,呜呜~”
“爹也救不了你了,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
“哽~哽~”
只见远处的一颗歪脖树上正吊着一个老头,面色通红手刨脚蹬的直抻腿,脚下还有踢倒的几块石头犹在颤动。
钱路遥见此情景赶忙跑上前,这伸手翘脚也够不着老头上吊的布带,情急之下赶忙将老头踢倒的石头又重新摆了回去。
老头挣扎之间,忽然感觉脚下有了落脚发力处,赶忙两只脚踩在了石头上,当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片刻功夫,老头似乎明白过来事了,看了看下面扶着石头的钱路遥,摸了摸脖子上吊着的布带,又哭了起来。
“哇~你这娃娃,你救我做什么~”
“哪有见死不救人的,你快下来。”
“娃娃,你是坑我还是害我,我都死过去了,你这一救我还要在遭一回罪,你不要管我了~哇哇~~”
老头眼皮一翻,双手把着脖子上吊着的布带,看样子不打算下来。老头双脚一蹬,想要将石头堆再次踢倒。钱路遥手上发力扶着石头就是不动。老头折腾了好一会,只怕是勒的太难受这才缓缓将布带取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老人家,你这是为什么要寻死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说出来啊。”
钱路遥看着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心中也是一阵的难过。仿佛感同身受一样也是眼圈湿润了,心中升起了怜悯之心。也顾不得地上有多脏,坐在老头身边一老一小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呜~娃娃,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我看你哭我也不得劲,我也想哭~哇~”
“…”
哭罢多时一老一小止住悲声。
“老人家,你到底为什么要上吊啊,有什么事想办法解决啊。”
“你这女娃娃真是多事啊,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啊,能活下去谁想死呢?”老头说道此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脸。随后对着钱路遥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老头姓赵,家就住在不远处的赵家庄。去年冬天老伴生了重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也没能医好。眼看着老伴一天不如一天,经人介绍之后在城中燕春楼的老妈妈手中拿了一百两白银。当时说的清清楚楚将女儿赵春红留在燕春楼端茶倒水,一年之内要还一百二十两,倘若期限一到还不起,便要女儿赵春红开门接客。
哪曾想老伴身体太差,虽然拿了大把纹银医治,最终还是撒手离去。赵老汉操办了老伴的后事,因为悲伤过度也是一病不起。又是几个月的将养恢复,总算大病痊愈,手里也就剩下十几两银子了。
眼看一年期限就要到了,赵老汉是一筹莫展。最后是一狠心,去了赌场博一个机会。听天由命吧,反正也是这样了,结果输得的是蹦子皆无了,一个铜板都没剩下,连碗饭都吃不上了。说道此处赵老汉又是大哭了起来。
“呜呜~这是老天不给活路了啊~”哭了一阵赵老汉继续说了下去。
赵老汉起了个大早,特意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赶奔县城。到了燕春楼见了老妈妈诉说情况,但盼着老天开眼,老妈妈能给宽限一些时日。
哪知道燕春楼的老妈妈手里拿着欠条契约大放厥词,把赵老汉一顿臭骂,让人一顿拳脚扔到门外。最后还放下话来,今天晚上就要让女儿赵春红开门接客。
“娃娃,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劲,我可是害了春红啊~哇哇~”
“得了,我这也歇个不大离了,在死啵~”
老头说道此处起身又向着歪脖树的布带走了过去。钱路遥见老头又要上吊,赶忙阻止。
“老人家你等会,你看我这个银子有多少两?”钱路遥说着在怀中掏出一大块银锭伸手递到老头面前。
老头站在石头上,脑袋已经钻进了布带,双手把着布带直勾勾的盯着钱路遥手中的大银锭。随即跳了下来,拿起银锭吐了一口吐沫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又用牙咬了咬。
“这这这能有一百两啊!”
“娃娃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啊。”
“冬青给我的啊,是不是不够啊我这还有呢。”
钱路遥说罢又掏出来一块一样大的银锭伸手递给老头。老头颤颤巍巍的接过银锭,看了看左手里的又看了看右手里的顿时大哭了起来。
“哇~苍天有眼啊~”
“娃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钱路遥也是心下高兴,站起身来用手掸了掸屁股上的土。
“那老人家你是不是不用死了?”
“不用~不用了。”
“那我们快点去燕春楼把你女儿赵春红赎回来吧。”
老头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抬头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阳,转身把歪脖树上的布带解下来扎在了腰上。“那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太阳就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