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就到了斗大赛那一日。
按照约定的日期,阮希言先去风墨阁去寻了李掌柜,然后和李掌柜一同去了斗大赛所在的天香楼。
或许是因为每一年的斗大赛都有很多热闹可看,所以不仅话本圈的先生掌柜们,连同百姓们都对这一次的斗大赛非常的感兴趣,能看到不少人都朝着天香楼的位置涌去。
李掌柜毕竟是在京城话本圈混了那么多年,这一路上,凡是遇见了话本圈里的熟人或者有名的人,李掌柜都会很认真的给阮希言讲解。
因为所有参赛的话本铺子都是从后院上二楼的,所以和走正门去一楼的百姓们并不是一条路,眼见快到天香楼后院门前,李掌柜的声音忽然之间有些激动:
“东家快看,那就是咱们京城最大的话本铺子拓阁的池掌柜,在池掌柜身边的,就是瑜墨先生!”
或许是因为李掌柜有些太过于激动了,声音并没有压住,这句话被即将进入后院的池掌柜和瑜墨先生听见了,两个人纷纷朝阮希言这边看来。
这一眼就让阮希言有些惊讶。
她想着既然拓阁既然是池晏的产业,那么掌柜都是池国公府的家仆,都姓池也没有什么稀罕,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池掌柜,竟然就是在豫州的那个池掌柜!
池掌柜就这样瞧见了阮希言,也是有一些惊讶的,但是一想到主子吩咐的事情,池掌柜自然地收回了目光,然后和瑜墨先生一前一后进去了。
阮希言和李掌柜也跟在后面进步了,天香楼的接引伙计将池掌柜两个人接引过去之后,问清阮希言她们的铺子,眼中立刻浮现几分嫌弃,有些不情不愿地将阮希言两个人接引到二楼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
这些伙计也都是人精,也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前些年风墨阁火的时候,李掌柜身为风墨阁的东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今被伙计这样对待,自然是有了心理落差,立刻就要寻这伙计的事情。
倒是阮希言平静地将李掌柜拉住说道:“无妨,坐在哪里都是一样坐,至少二楼的位置要比一楼好很多。”
一楼是为了百姓们看热闹用的,原先的桌子椅子早就撤了下去,只放了一排又一排的长凳子,每个长凳子都可以坐四个人,只需要一个铜板,就可以在一楼听个热闹。
因为阮希言,李掌柜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在阮希言看来,风墨阁本来就是因为触及了权贵的利益导致被权贵看不顺眼所以各种排挤,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折腾了,老老实实的拿回已经上交给斗大赛的股份才是正事。
斗大赛这边非常的热闹,没过多久众人就来了很多,陆陆续续来齐之后,斗大赛的控场人便站起来扬声道:“诸位请静一静!”
“诸位都知道,每一年的斗大赛算是咱们话本界的盛事,今年亦是高朋满座,想必诸位也等急了,我也不多做废话,今年的规则和之前的规则一样,先请参加斗大赛的铺子讲自家的话本呈交上来。”
阮希言听得此言,瞧了李掌柜一样,看见李掌柜没有什么异议,便从衣袖之中拿出早已经写好的话本,呈交了上去。
斗大赛那边将所有的话本都收了上去,那控场人才说道:“规矩都不多说,咱们这一次请到的是说先生王先生,姑且耐心等待一些时候,王先生熟悉了话本之后,自然会呈现出来。”
“王先生?”阮希言似乎没有听说过斗大赛有这样的环节,不由有些困惑。
李掌柜这才笑道:
“因为话本子方才才交上去,又不可能瞬间给每个评分者印刻出来一本,而且下面的百姓很多也是不识字的,所以会请说先生来将话本的第一话讲述出来,这样众人心中便都有了评判。”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这一次斗大赛请的竟然还请来了王先生,要知道王先生这位说先生在百姓之中还是很有名的,不少茶馆只需要请王先生说一场,那一场里百姓一定是爆满的。”
“不过除了王先生,先前斗大赛请的说刘先生也都很厉害,毕竟要面对从来都没有看过的话本,还需要把内容很快就绘声绘色的说出来,没有真本事的说先生是做不到的。”
看看有趣的话本,听听说先生说,家长里短的八卦,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真实生活图景之中最简单的娱乐。
既然李掌柜都这样解释了,阮希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等着王先生熟悉了话本之后出来说。
良久之后,那王先生点了点头,站到了高台之上。
控场人满脸笑容:“既然王先生已经熟悉第一场要说的话本,那就开始吧。这第一场说的话本,是拓阁的话本,而且是瑜墨先生所写。”
控场人话一落,一楼坐着的百姓眼中期待明显浓重了很多。
阮希言看着这一幕,在心中思考,不知道这些百姓是对瑜墨先生此人写的话本非常期待,还是对拓阁这个牌子非常期待,亦或两者兼有之?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得不说,池晏的拓阁实力不容小觑。
等控场人下去,李掌柜这才似想起来什么,赶忙补充道:
“东家,忘记告诉您了,每一次斗大赛比赛的先后顺序都是按照铺子的综合排名,其中有各种因素都有参考,但是今年的风墨阁已经被排挤零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最后一场。”
阮希言还以为这出场是随意抽取或者按照报名顺序,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不由蹙眉问道:
“这一次斗大赛,一共有多少个铺子参赛?”
“一共有十六个。”
两个人说话之间,站在高台之上的王先生一拍他的惊堂木,抚了一下折扇,已经开始说了。
王先生一开口,阮希言便点了点头,不愧是有名的说先生。
出口之声和缓有力,沉郁顿挫丝毫不差,对于起伏的把握非常精准,哪怕一个十分无趣的故事,被他读出来,至少也有趣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