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黎回来,姚观觉得自己再不能这么蹉跎下去,有两件事必须去办。
一件事是再进一次古皇陵,把圣物药篓“普渡众生”给盗出来。
大家都说时锦死了,没关系,只要她拿到“普渡众生”,若不能生死人肉白骨,那就说明时锦还活着,那自己就还有找到她的希望。
另外一件事是查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鲛人妖。
目前这第二件事还毫无头绪,那就先从第一件事开始。
感谢上次的酒坊村借道之举,回到太虚观后,她把自己关在房中多日,凭着记忆,已将古皇陵的地形,依照脑中的模样画出来缝在衣服上。又在葫芦中慢慢存够足够干粮,剑磨利,符画够。
她想她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楚君白回来。
古皇陵凶险,此去能不能活着,侥幸活着又能不能再回太虚观,俱是未知。
自己一身不能说的秘密,注定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朋友一场,康仪是来不及见了,只等楚君白回来再见见他,以此跟他们告个别。
姚观背靠着树干,仰头望着虚无的夜空说道:“以前我脑子出了点问题,在长合镇时被当了多年傻子,有些事的确记不清楚了。后来蒙一位贵人相助进了太虚观,观中弟子,多是来修道学艺,可我不是,我来太虚观的初衷是来找人。这么多年也没找到,我猜可能是我找的方向不对,我想应该改改方向。”
姚观收回视线,将楚君白和叔寂两人的杯子举起递至他们面前:“这么多年来谢谢你们的照顾,敬你俩一杯。”
楚君白没有接杯子:“以前就知道你来找人,仅仅是找人这事,算的哪门子不为人知?”
叔寂嘴角扯出一丝好看的弧度:“的确算不上一场冒险。”
“能不能看在这酒的份上,听清楚我最后两句话。”姚观望着自己举在胸前的两杯酒问道。
楚君白点头:“谢谢我们这事听见了,但游戏归游戏,游戏规则不能破。”
姚观黑着脸,梗着脖子道:“那做了多年傻子这事,算不算得上不为人知?”
楚君白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叔寂先接过酒仰头饮尽,爽快的说:“算。我来说说我的。我出生在一个望族,家中兄妹众多,我因母族势微,从小不受重视,一直活在其他兄弟的阴影中。一出生,就被安排附着我大哥生活,一辈子为他的前程打拼。当然,也不是我一人,是除了大哥之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全族抱成一团抵抗来自家族外的干扰。但有阳光的地方,背后必有阴暗,表面上看我们族其乐融融,内里却早就因多年内斗而腐烂不堪。多年前,我母亲去世了,那个家就再没有值得我留下的地方,我花了很大代价才求得一个离开家族进太虚观的机会。为了离开那个家,那时觉得自己可以不惜一切。事实证明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在太虚观这些年,不看血统高低,不为家族利益,纯粹的为自己而活,是我活的最自我的时候。终于有阳光能撒进我心里,在腐朽中开出一朵花。”
月色朦胧,柔和的打在叔寂的侧脸上。姚观心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叔寂长的这么好看呢!
等叔寂说完,姚观捧着脸疑惑地问:“你家跟康仪家是世交,康家是大荒首富,你家是高门望族,叔寂,你家不会是王侯将相吧?”
叔寂原本正探身倒酒,听到这身子顿了一下,摇头回答:“不是王侯。”
“是说嘛,哪能这么巧?我身边隐藏了一个超级富二代已经够吓人的,再来一个官二代,我都怕我自己骄傲。”姚观完全没有注意到叔寂那瞬间的僵硬,自己都觉得刚才的猜测有点好笑,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白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姚观,对着叔寂说道:“你家兄妹太多不好,我家兄妹太少也不好。我家也算是个望族,我爹还是要命的族长位置。我们家的人体质比较特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得一场大病。唉,悲催的是,我出生时身体另带了一个隐疾。我爹曾带着我四处求医,后来在一个远亲家寻到一味据说能治百病的圣药。若是其他人,吃了这药也就没什大碍了,唯有我族不行。”
姚观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啊,你这伟岸的身躯,小时居然这么多灾多难。”
楚君白仰头又喝了口酒,再看姚观的眼神,满是无奈。
最终,他移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松枝上,继续方才的话题:“我爹就我一个孩子。后来,他从朋友家的女儿身上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来医治我,然后用远亲家的那味圣药医治好她。那个小女孩后来长大了,能正常生活,但毕竟跟常人有异,一直活的有点害怕,担心被人做怪物看待。我母亲告诉我,以后遇见她,一定要报答她,还上这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