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船上,已是午饭时间了。
见王兴回船,风哥儿赶到眼前,说道:“王秀才,我大伯让我告您一声,他今天不在船上,您午饭在哪吃呢?”。
王兴想了一下,对风哥说:“就将饭菜送到我房间吧,多准备一副碗筷。”。
转头对身后张才道:“午饭去我房间吃吧。”。
张才点了下头,先将一筐水果搬到餐厅,见里面坐着十几号人,将筐放在桌上,便招呼大家享用。
转身将另一筐搬进了王兴房间,放在方桌之下。
表哥住处宽敞,不似自己的房间狭小。
里面收拾得干净利落。木床上被褥叠放齐整。枕头上罩着细棉枕巾,上绣鸳鸯。水盆上方架子上,挂着两条白色手巾,干干净净整整齐放着。
靠墙榉木方桌上,放着一套描花白色茶壶,瓷色温润。
紧挨方桌是榉木柜子,柜门紧闭,柜子上挂着一把铜锁,柜子上沿有条挡板,码着几本籍,放有两盒茶叶。
看见表弟大汗淋漓,王兴赶紧往盆里倒了些水,说道:“天气太热了,外面像个大火笼。我刚洗过了,你快将上衣脱去,洗脸和身上的汗,凉快凉快。”
听表哥这么说他,张才便将湿透的短衫脱了,洗了几把脸。待欲拿毛巾擦拭时,看着洁白干净的毛巾,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王兴早已瞧见,马上说道:“我俩之间有啥不好意思的,快将手巾湿了,擦拭擦拭身子。脏了无妨,让风哥儿洗洗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话,风哥儿敲门进来送饭。
送来:四荤四素八个大菜,两大碗米饭,一小坛米酒,两个酒杯,两双筷子。
“风哥儿,怎么今天这么丰盛?还有美酒?”,看着一桌饭菜王兴笑着问道。
“这是船东定的规矩,凡是靠港交易当天,早晚两顿都是八个大菜。一是图个吉利喜庆,让大伙也能跟着饱饱口福,乐呵乐呵。”风哥儿说完,冲王兴笑了笑。
出门时对张才说:“张哥,毛巾用完后就放盆里就行,不用管它,我一会过来拾掇。”
说完就退了出去。
等王兴将将两个酒杯倒满米酒,表弟也拾掇好了,坐到了对面。
荤菜是一条红烧梭鱼,葱爆羊肉,酱牛肉,猪肉炒笋;及麻辣豆腐干,清拌黄瓜,炖煮绿蚕豆,干煸苔菜四碟素菜。
哥儿二边吃边喝。王兴问:“船东不在船上,去哪里了?”
“交易第一天,自然让当地商家请走了。就这规矩,宋通事陪着。”。
王兴听后,应声道:“这外国习俗与我国不同,饮食自然有异。不知都吃些什么?口味如何?“
表弟又将酒斟满,徐徐说“听东家说过,好像本地人喜生吃鲜鱼和肉类,将未煮的鱼肉及动物肉切先成片,用手抓着,在一放有调味品的碗里蘸一下,用嘴囫囵吞下,然后将抓肉的手指放嘴里咂吧砸吧。”
“太生猛了吧?“王兴不由脱口而出。
看表哥那一脸的不屑,张才顿了顿,缓了下语气道:“当然不都生吃,也有熟的,像泉州街上的烤肉摊一样。鱼呀肉呀都可架在火上烧烤,与我们不同的是,吃时没有各色调料。当地人用手撕着或拿小刀削下一片片,只能蘸着盐吃。听人说味道也挺鲜美。”
王兴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烤肉蘸盐我吃过,味道不比别的差。”
不知不觉间,酒酣耳热。
两人将一坛米酒喝光时,饭也吃完了。张才将桌子收拾好,把碗碟送回厨房。休息去了。
王兴躺在床上,看着桌下的火龙果,有点馋,本想吃一个。欲起身时,觉得身子有些疲倦,酒劲上头,他知道自己酒喝多了,便放下吃火龙果的念头。
等他醒来时,早已是夕阳西下了。
他走出船舱,外面凉风阵阵,比白天舒服了许多。他站在甲板,望向对岸,临街的商铺早已关门。白天人来人往的码头此刻有些清冷。偶尔有一两个赶路的行人,也只听得呱哒呱哒的脚步声,根本看不清身影了。
听风哥儿讲:今晚船东和宋通事就不回船了。王兴随嘴问原因时,哥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得。他有些不解,等看到几个年长船工那暧昧的眼神,和欲说还罢的表情时。他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