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吟模糊地嘟囔了两句,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来回蹭了蹭,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未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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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宜言一点点蹿高的个子中悄然溜过,又是一年迟迟春日。
万物逢春,皆主生盛,好风暖阳,满目新绿。
初春的一日。
时已七岁的宜言慢吞吞地给自己穿好了衣服,由小丫鬟陪着哒哒地小跑着去找娘。
舒妤听到轻轻小小的脚步声,抬头就见到女儿藕色的一小团向自己扑了过来,忙伸开双臂抱住了她。
宜言习惯性地在娘的怀里蹭了蹭,软糯糯地唤:“娘。”
七岁的小女孩一双眸子乌黑纯透,带着不通人事的清澈天真,脸颊两侧还带着一点婴儿肥,肉嘟嘟的。
一身藕荷色绫袄使得她从远处看去,整个是粉雕玉琢的一小团,白白软软的,直让人想搂入怀中揉搓一番。
宜言抱了娘一下,随即转头软声唤道:“爹爹。”
苏永峥冲女儿张开双臂。
宜言立即又投入爹爹的怀里软语撒着娇。
苏永峥心满意足,脸上露出笑,将女儿抱在杌凳上小心放好。
几人安静地用过早饭。
今早饭桌上有宜言喜爱的红枣糯米卷和珍珠白玉汤,她吃得饱饱的,摸着小肚子,娇娇懒懒的不想动。
水润润的眼眸望过去,她伸出小手求抱:“娘,抱抱。”
软哝的小嗓音里带着娇,若是往日,舒妤早便爱怜地抱住她了,只是现在却一时间没有动作。
女儿好似从小到大一直很粘自己,她并非不乐意,只是女儿渐渐大了,如今她抱着难免有些吃力。
夫君前些日子发现之后,和她商量,决定以后主要由他来抱。
她迎上宜言清清亮亮的眸子,走近几步,还是将她放在腿上抱住,和她细细说了这件事。
“所以言言长大了,不能再一直让娘亲抱了,知道了吗?”舒妤柔声说道。
宜言听闻,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短短的小胳膊小腿,和爹娘比照了一下,细秀的眉头顿时扭得紧紧的。
言言这样,就是长大了吗?
舒妤见她不说话,又在她的耳边重复了一遍,宜言于是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她又顿了下,眸子湿漉漉的,带着几分委屈地问道:“所以,长大是不好的事情吗?言言连抱抱都不能拥有了吗?”
她轻软的话音逐渐低下去,透着股可怜兮兮的意味。
舒妤和苏永峥没想到女儿的想法如此跳脱,一时怔住了。
宜言见爹娘都不说话,以为是真的。
她将头埋到舒妤怀里,鼓着白软的腮帮子,娇嗔赌气:“那言言不长大了。”
两人听着女儿这稚气十足的话语,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舒妤摸摸女儿的头,耐心地向她解释着。
女孩听完,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小脑袋。
但见她仍是嘟着嘴巴一脸赌气的模样,很可能只是半懂不懂的,或者根本没听明白。
说不定还在心里暗戳戳地坚定了不要长大的想法呢。
苏永峥笑了笑,他担心妻子累着,将女儿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笑着逗乐,移开了宜言的注意力。
舒妤笑看着,忽尔低眉,想起什么:“夫君,叶夫人前几日下了拜帖,邀我明日去参加赏花宴。”
叶夫人,宁筠。
两人在闺中时关系尚好,但各自嫁人后难免生疏了,且听闻她夫妻二人不睦,上门拜访多有不便,因此只是偶有往来。
苏永峥正拿着一个漂亮的小花球逗引着女儿,闻言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