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彰慢悠悠端起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吹了吹,斜眼看向秦岚,勾唇冷笑。
“秦姨娘不好好待在屋子里,却偏偏要到我这儿领罚,真是好生奇怪。”
秦岚被赵夫人盯着,忍不住浑身一颤,但她仍按耐住心中的恐惧,怯生生地抬起头。
“回夫人,奴婢近日在屋内闭门思过,实在觉得对不起夫人,对不起老爷,更对不起三小姐。还请老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放奴婢出来……”
“最起码……”她红着眼睛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呜咽道,“让奴婢和奴婢的两个骨肉,好好聚一聚。”
叶沁兰不置可否,但叶沁菊还小,长期待在秦姨娘身边,早已形成依赖。
眼见自己的生母呜呜咽咽,叶沁菊鼻子一酸,竟也哭了起来。
“二姑娘和四姑娘是你的孩子,到了正月必定要和你相聚。那祭司大人也是我的女儿,莫非我还需要前往神庙,去见我的梅儿?”
赵令彰不怒反笑,细细品着茶,斜视着秦岚。
“既然秦姨娘心诚至此,那便请起吧。这大年初一,我总不能驳了你的恳求?”
秦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赵令彰似笑非笑的面容。
一瞬间,她仿佛被看透了,但她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竟会让赵夫人猜出她想做什么。
“谢夫人。”她扣头说道,忙不迭地起身,卑微地站在一边。
“今个大年初一,理应喜庆些。”赵夫人眯着眼睛,凤眸里全是笑意,“也巧,京城里出了个叫名芳门的戏班子。我们叶府许久没热闹过了,这次便请他们来,给我们演上几出。”
平心而论,记忆中全是电视剧、电影情节的叶沁竹是看不惯那冗长的戏曲,但既然赵夫人开口,她也只能抱着欣赏古化的念头跟着去。
叶府要举办什么活动,往往提前就把地点准备好。走进大堂,叶沁竹便看见那戏台已然搭好,几个脸上涂了油彩的戏子正在上面做着最后的布置。
叶沁竹一眼扫过去,入眼的都是面生的生旦净末丑,光靠仪态完全无法辨别有谁曾是富家子弟。
“清棠,盼冬说的钟缨是哪个?你可认得?”叶沁竹转头,朝着跟随着她的清棠小声发出询问。
“小姐,最靠桌,没有化妆的那个人是。”清棠回应。
叶沁竹匆匆一瞥,果然看到一个青年头戴冠帽,正在最边缘的地方等着。
果然是罪臣之后,即使有皇帝的大赦、班老头的赏识,钟缨依然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也不知他内心作何感想……若也是个像杨卿珏一样,把事全憋在心里的,那可不太妙。
叶沁竹坐到晚辈的酒席上,只听得三声锣响,便有一人高喝一声,从后台亮相而出。
“沉冤不能雪,三寸舌已烂,父母尸骨寒,我心徒伤悲!”
戏家的嗓音略带了几分沙哑,高亢的语调盘旋在房梁之上。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名官员拒绝权贵的拉拢,却惨遭杀生之祸。官家独子逃出家乡,前往京城告御状的故事。
故事虽然开场渲染得悲惨了些,但过程倒算得上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