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料到苏锦会无功而返,却没想到她会迁怒在她身上。 进门的脚步微顿,云晚意侧头看向苏锦:“大夫人在和我说话?” “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苏锦三两步跨到云晚意身前,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要不是你非要逞能出风头,老太君早就进宫了。” “圣上会给老太君几分薄面,问题早就解决,不可能拖到现在还束手无策。” 云晚意站在原地看着苏锦,脑子里想的却是前世的事。 记忆以来,苏锦对她一直就是这个态度。 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她不对,都能从她身上找到原因加以责怪,久而久之,她真的以为自己很差劲。 重生后的每一件事都在证明,哪怕做的再好,苏锦也会是这个态度。 可笑的是,前世她非要执着于从未得到过的母爱,万事小心谨慎,看苏锦的脸色行事。 云晚意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苏锦瞪着她,面上怒意更甚:“难道我说错了?” “笑大夫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云晚意收起脸色,与苏锦四目相对:“您难道不知道祖母几次气的昏厥,身子抱漾,需要静养?” “我当时不出面,大夫人真的会让祖母拖着病体立刻进宫,为三少爷收拾烂摊子吧。” 苏锦正要回答,云晚意接着又道:“祖母的身子进宫折腾一趟,轻则倒床不起,重则要命,这就是您常挂在嘴边的孝道?” “教曾说过,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怎么到了大夫人这儿,就成了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看,我就说你两幅面孔。”苏锦说不过,盯着云晚意的脸,咬牙道:“在 他们面前假装柔弱委屈,在我面前伶牙俐齿原形毕露。” “做错了事情还这么多借口,要是老太君不进宫,薛家这摊子事如何处理,你可曾想过,会不会对整个淮安侯府造成影响?” 门口风大,吹的云晚意有些冷,她不想和苏锦在这浪费时间,冷声道:“忠言永远逆耳,大夫人溺爱,难道没想过做错事的人是三少爷?” 苏锦还要再反驳,云晚意浅浅行礼:“我还要去祖母跟前汇报,先行一步。” 苏锦盯着云晚意的背影,气的心口发疼,朝心腹绿萝道:“瞧瞧,你也为我作证,到底是我不好,还是她德行有亏,竟然如此顶撞生母!” “哼,这么一比,我都怀疑当年压根没弄错,柔柔懂事孝顺,才是我的亲女儿,哪像她一身反骨!” 绿萝低着头不敢回应,只道:“夫人,这儿风大免得着凉,还是赶紧进去吧。” “野丫头。”苏锦气不过,道:“走,我们去静园看看,她如何给老太君交代!” 老太君吃过药休息了一下午,整个人总算缓过来一些。 瞧着云晚意进来,起身着急的握住云晚意的手道:“听闻你没进薛家的大门,怎么现在才回来,手这么凉,是冻到了吧?” 一边说,一边将暖手的汤婆子塞在云晚意手中,吩咐道:“红霞,添些炭火,这么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让小厨房准备点吃的来。” 这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云晚意握着汤婆子,只觉得一路暖到了心里,吹散了刚才在苏锦那儿的冰凉。 她笑了笑,上前为老太君拢紧衣裳,道:“祖母别担心,薛家让我进去了,用过晚膳才回。” “ 让你进去了?”老太君一愣,诧异道:“连你父亲和柔柔都没进去,你是怎么进去的?” “肯定是狐假虎威,借着镇北王的名头呗。”苏锦推开门,冷笑道:“进去也没成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老太君蹙起眉头,不悦道:“你当母亲的,怎么说话老夹枪带棒的?” “母亲可别错怪我。”苏锦走到云晚意身边后才道:“刚才这丫头在大门口与我相遇,说话不敬不孝,还走在我前面,您是没看到而已。” “当着您的面她又做出这幅委屈样子,就是故意蒙骗您罢了。” 老太君眉峰蹙的更紧,把云晚意朝身边拉了拉,道:“她说了什么?” “回祖母。”云晚意先一步,将大门口的事情说了,末了道:“我为祖母的身子考虑才接下此事,并非要出风头。” “且此事乃三少爷有错在前,薛公子十恶不赦该交由官府处置,我自以为没说错。” 苏锦立刻接话,抬手指着云晚意的鼻子,冷哼道:“先是自告奋勇去薛家,失败了又以怀有错为借口,怀哪里有错?” <
> 老太君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响起云柔柔的声音:“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三哥,他为民除害,乃是英雄!” 云柔柔身后就跟着云怀和云怀瑾,还有云怀瑜,他们进门前整好听到屋内的话。 云怀一脸的怒意,死死盯着云晚意,心口上下起伏,明显气的不轻。 云怀瑜睨着云晚意,不屑道:“哼,乡下来的就是心胸狭隘,自私自利,怎么可能顾全大局,想得到别的层面?” 云怀瑾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错了吗?”云晚意扫了一眼几 人,视线和云怀相对,多了几分冷意:“要当大侠,就要顾好后路,而非脑子一热。” “到头来侠客没当稳妥,连累整个淮安侯府不安宁。” “姐姐真的误会三哥了。”云柔柔着急的解释道:“薛志忠无恶不作又狡猾多端,找人顶罪,官府奈何不得他。” “三哥以这种方式,为被害的无辜百姓报仇,谁知道会遗漏平安手串这么细小的东西,再说薛志忠该死!” “薛志忠草菅人命,连娃娃都没放过,的确该死。”云怀按住云柔柔,捏着拳头,忍无可忍气愤道:“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我没错!倒是你,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也没那个本事,更不需要你假惺惺来指责我!” 眼瞧着几人又要争执起来,老太君吸了一口气,怒声打断道:“我还没死呢,别在我跟前吵。” 几人这才安静。 老太君看了一眼几人,将他们的情绪收在眼底,继续道:“严格来说,晚意的话没错。” “您真被这个丫头迷惑了吗?” “母亲这是什么话?” “她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药?” “祖母为何总偏袒姐姐?” 老太君话音落下,云怀瑜苏锦,云怀还有云柔柔几乎同时开口,一致的惊讶不解。 云怀瑾没说话,眉峰紧锁,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太君哼了一声,看着说话的几人:“你们是不是还想说我老糊涂了?” 几人不敢这么直白,但也差不多,尤其是苏锦,低声道:“母亲,怀冲动,可这件事……” 老太君捞过旁边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面。 苏锦知道她发怒了,悻悻闭 嘴。 老太君压着眉眼,道:“薛志忠该死还是该活,如何定罪处置是官府的事。” “怀一腔热血,为无辜百姓报仇的心也没错,可应该找对办法,把人打一顿,下手没个轻重,如今薛志忠躺着后续难料,闹到官府。” “他要是真死了,怀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什么下场,咱们淮安侯府又将面临什么?” 云怀一幅委屈的样子,不敢应声。 老太君叹了一声,道:“你们看事的角度不一而已,眼下遇到难事,一家人更应该想到怎么去解决,而非互相指责怪罪。” “祖母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吧。”云怀瑾这才开口,赞同道:“晚意去薛家已经尽力,大家就别把责任推在她身上了。” “还有什么办法?”苏锦眼眶微红:“薛家逼迫的紧,耽误这么久,估计薛志忠真的不行了,难道要你弟弟给那人渣赔命?” “不要,三哥是好人。”云柔柔一把扑在云怀怀中,哭泣道:“我不要三哥去官府。” 云怀瑜一拳打在旁边的桌上,狠狠瞪了云晚意一眼,明显怪她耽误时间。 “要不还是去求皇上吧。”老太君捂着心口,道:“我好点了,明儿就进宫去。” “祖母,事情解决了。”云晚意扶着老太君,道:“薛家明早会去官衙撤出状告,也不会追究三少爷。” “怎么可能?”云柔柔从云怀怀中探出脑袋,头一个表示惊诧。 “别吹牛了。”云怀瑜冷嗤道:“薛和平连父亲都没见,岂会听你一个丫头的话?” “是啊。”云怀不屑道:“你犯不着这么说谎!” 连云怀瑾,表情也变成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