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常景棣还是没察觉不对,自然而然道:“既然时间长,总不能一直半夜见面,这条街后有间小药铺,也是我名下的。” “不算大,作为诊金送给你,以后在药铺见面,挑个白天的时间,你我都方便。” 云晚意也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撞,彼此的表情隐藏在面纱下,互相看不清。 她抿了抿嘴,腮边的酒窝跟着一动,轻咳道:“公子想用药铺抵了诊金?” “诊金之一。”常景棣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似笑非笑道:“我身子金贵,这条腿痊愈,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就好。”云晚意松了一口气。 锦绣阁日进斗金,商人重利,他作为幕后大老板,肯定算计。 刚才听他那语气,小药铺估计不大,值不了几个银子,她还以为要做赔本买卖了。 两人说话间,针已经全部收起,云晚意将银针放回去,道:“那后天午膳后,药铺见。” 常景棣点点头:“敢问姑娘芳名,我好跟药铺打招呼。” “易晚。”云晚意随口将名字调换位置,胡诌了一个,道:“公子呢?” 常景棣见她用了假名字,也跟着道:“帝景。” “上城帝姓很少吧?”云晚意想了想,道: “倒是浔溪族全族都是帝姓出名,公子莫非是浔溪族?” “是。”常景棣垂了垂眸:“祖上是,但早年就迁到上城,一直做些小生意。” “锦绣阁是皇商,帝公子作为幕后之人,过于自谦。”云晚意无意打听他的背景,只想到另一件事。 “公子名下既然有药铺,想必能有药材渠道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常景棣微眯着眼,手无意识的探入袖口,摩挲着腕子上的檀木珠子。 “我要买一千斤紫衣草。”云晚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帝公子能买到吗?” “紫衣草?”常景棣狐疑道:“那是什么?” “药材。”云晚意并未过多的解释:“不常见却极少能用到,各大药铺必定不会囤太多,最近正是入手的时机。” “当然,一千斤不是底线,越多越好。” “你要来做什么?”常景棣直觉不对,又问道。 “自有打算。”云晚意神秘一笑。 这东西在开年后不久,能帮上她的大忙! 常景棣见她不愿意多说,没再追问,只道:“到时候一并放在药铺中,你自己去取。” 云晚意结束后,下楼扛起其中一袋子银子,和昨天一样,回到淮安侯府。 双喜对 她夜半出去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着盹儿守在门口,听到门声响,赶紧爬起来迎上前。 光触及云晚意背后比人还大的麻袋,震惊道:“姑娘应该不会又带了银子回来吧?” 云晚意眨眨眼:“猜对了,接下来还得还有。” 双喜拆开袋子,惊讶道:“比昨儿还多,姑娘是怎么进院子的?” “当然是丢进来的,好在竹园没住人。”云晚意抬手,揉了揉压了一路的肩膀,道:“放起来吧。” “这么多,往后还有。”双喜既是惊喜,又是苦恼:“得放在哪儿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铺在床下吧。”云晚意打着哈欠,道:“先丢在柜子里明儿再说,咱们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这一觉,到底没睡踏实。 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云晚意还在梦乡,就被一声巨大的踹门声惊醒。 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怒音:“你把母亲和柔柔害成这样,是怎么睡得着的?!” 声音过于熟悉,云晚意还没彻底睁开眼,都能听出是云家三少爷云怀。 半梦半醒间,云晚意没打算搭理。 就云怀这样的蠢货,前世活该被云柔柔害死! 倒是双喜在外间,听到动静赶紧上前 ,惊声阻止道:“三少爷怎么能这样,这儿是姑娘的闺房。” “男女有别,您这样闯进来,就算是亲兄妹也不妥!” 云怀看都不看双喜,将声音往上提了提:“什么亲兄妹,她才不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只有柔柔一人!” “再说了,我早听说乡下冬日一家子睡一炕,比起来我都没进她卧房!” 说完,云怀一把掀开拦在身前的双喜,继续朝里喊道:“云晚意,这么大动静,你就算睡成猪,也该醒了吧!” <
r> 事到如今,不起来是不醒了。 云晚意压着怒意,在帷帐中穿戴好衣裳,掀开帷帐走出,一双眼毫无温度,上下打量着云怀。 不得不说,云家真是一脉好皮囊相承。 上到云恒益,下到云怀,中间还有云怀瑾和云怀瑜,个个都出挑。 只可惜,也都眼瞎。 她的眼中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这一瞬,云怀竟被她看得有几分发毛,恼羞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赶紧跟我去祖母跟前说清楚。” “祖母年事高了被你糊弄,我不可能由着你欺负母亲和柔柔!” “三少爷,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云晚意收回眼神,抬手掩住嘴角,打了个哈欠,声 音中带着还未睡醒的慵懒。 “第一次见面怎么了,要不是因为镇北王府的婚约,你以为你配站在这和我说话?”云怀十分不屑。 一股脑发着火儿,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过脑子:“要识相乖乖在府上呆到成婚,大家相安无事。” “可你偏要愚蠢的和母亲柔柔作对,害得母亲的主母大权移交旁人,柔柔伤心欲绝,你要为此付出代价,赶紧跟我去找祖母说清楚!” 云晚意垂了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这个时辰,祖母还睡着。” 云怀以为她害怕不敢去,得意道:“祖母可不像你,早就起来了,你别废话拖延时间!” 云晚意这才抬头,眉心微蹙着,又带了几分讽刺:“我说了两句,你说了一堆,到底是谁在废话?” “要想去,也等等我梳洗过后吧?” “看看,怪不得母亲说你表里不一,瞧着温和无害,张口就是顶嘴!”云怀更确信自己的判断,冷哼道。 “赶紧洗漱,乡下来的野丫头,再打扮也是个村姑!” 云晚意现在巴不得云怀多找她麻烦。 她被府上麻烦的越多,老太君心中的歉疚越浓。 所以她没反抗,梳洗后,就随着云怀去了老太君的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