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掩盖自己心中因为听到罗坤这句话所产生的心虚。
但是现在我脸上这种吃惊的表情,如果要是说完全是装出来的,恐怕是有些牵强,我不知道罗坤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难不成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线索?还是干脆就是没话逗话,随口诈我这么一下呢?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脑子里面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件事我就是咬定钢牙,死不松口,你爱怎么问就怎么问,反正我是不会如实交代的。
罗坤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笑容很自然,但在我的眼里看来,这笑容是那样的不怀好意。
他说:“问天羽同学,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你想想看哈,我是一名警察,不论怎么分析,都会以警察,以形式办案作为出发点去分析,去思量,但是这样一来就很容易陷入死胡同,可你不一样,你是一名旁观者,依照你的角度来看,刚刚你所看到的一切,你有什么想法?”
我这才放下心来,何着他并没有将怀疑的重点放在我的身上啊,那就好办了。
我低下头,手捻着下巴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罗坤见到我的样子以后,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继续装出一副被罗坤打断的表情,然后回答他:“罗警官,您不是问我对于刚才那个案件的看法吗?我不得仔细思考一下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我总不能随口胡诌吧?”
罗坤笑着点点头,回应道:“好好好,那你慢慢想。”
我白了罗坤一眼,虽然我们从上车到现在交谈的时间很短暂,但是罗坤这不端架子的样子,让我的情绪放松了不少,我仍旧学着电视剧里面侦探在思考问题时候标志性的思考动作,装模作势地过了半天,最终才开口回答道:“我没有什么想法。”
罗坤又笑了笑,在瞅我这一侧反光镜的时候,顺道瞟了我一眼,然后问道:“小丫头,你是泡我呢是吧?”
我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敢随随便便拿罗警官您寻开心呢?”
“那你告诉告诉我,你刚刚寻思了那么半天,是在琢磨什么呢?”罗坤问道。
“呃……”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没什么啊,我琢磨琢磨等下回到家之后,我爷爷训我的时候我该如何应答。”
罗坤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阵冷笑,我看到他的笑容之后有些不寒而栗,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尴尬地跟他一起笑。
但是罗坤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车速从80迈急速下降,我没有系安全带,在惯性的作用下头差一点没装在前挡风玻璃上。
罗坤的这个举动让我有些不快,会开车的朋友们应该都清楚,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驾驶方式,因此我语气有些激动地冲罗坤吼道:“罗警官,你干什么啊?”
罗坤转过头来,用一种可怕且又夹杂着愤怒的眼神瞪着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问天羽,你直到现在还跟我装气迷是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时不见棺材不掉泪。”
“罗警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罗坤这番话里有另外一层含义,不过你既然主动抓破脸,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陪你兜着的必要了。
罗坤冷哼了一声,说道:“问天羽,我从你出现在事发现场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正常人如果看到警察在处理事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现?惊讶,好奇,可是我当时在你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看出任何这样的表情,相反地,你脸上的表情是沉着和冷静,就仿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一样,我劝你最好老实将这一切交代清楚,不然你抬头看看窗外,这是什么地方?”
我扭过头去看向窗外,车窗外面一眼便看到一个硕大的石制标牌,上面有着金嵌的几个大字——“江南市公安局刑警总队”。
“你……”我有些慌了手脚,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罗坤,罗坤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冷酷的表情,他并没有等我继续往下说,而是打断了我的话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我是不会介意带你进去坐坐的。”
我冷哼了一声,反问道:“罗警官,看您这意思,您是想要逮捕我?那么我请问您,我究竟身犯何罪,法犯哪条?你就光凭着个人的猜想,就想要把我抓紧去?您不觉得您的想法有些可笑至极吗?”
罗坤笑笑,回答道:“不错,不愧是问家的小姐,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但是请你不要忘了,就算你和刚刚发生的那个案件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杨雪的那起案子呢?”
罗坤一句话就不偏不倚正好戳在我的软肋之上,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确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刚刚那个胖子的死和我有关系,但是眼下的情况,在杨雪的案子没有被定性为自杀或者非人为意外之前,我还是这个案子当中最主要的犯罪嫌疑人,光凭借着这一点,就足够让我进去喝茶聊天的了。
但是要是说就这样让我束手就擒的话,我打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都甭说这些案子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我也不可能就光凭着你的几句话,就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吧。
我的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想要找一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但是罗坤是什么人物?
他是一名警察,虽说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并不符合一个警察的办案风格,但是如果我找不到一个应对策略的话,那么就只能对他听之任之。
这万一要是闹到问清远的耳朵里,可能还好说,毕竟现在有这一层祖孙的关系在,他会不遗余力地来救我,但是如果这个事情再继续闹大,闹得满城风雨的话,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你……你有逮捕令吗?”
我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想出了这样一句话,因为我看电视剧里面演的,警察在抓人的时候都会携带逮捕令,警察没有逮捕令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抓人的。
罗坤很明显没有意料到我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当时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僵住了,当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罗坤并不是想真的把我带到公安局里面,很有可能是因为某些方面施加的压力让他有些太过于心浮气躁了。
而这份压力,如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来自于学校的那些家长,要知道能进入“树人学院”这种贵族式院校读的学生,家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背景,像杨雪那样的平民学子有,但是完全可以用九牛一毛来形容。
杨雪暴毙这么大的事儿,想要保密很明显是不可能的,虽然没有第一时间传开,但是昨天早上警察来到学校的时候,周围宿舍已经有很多学生都看到了,他们本不了解内情,这样以讹传讹地一扩散,肯定会掀起不小的风浪,而换一句话来讲,这些学生的家长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是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正所谓人言可畏,如果这些家长联起手来,给学校和公安机关施压的话,不要说他们有背景,就算是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聚上几十口子警方也是受不了的。
但是现在很明显,罗坤并不能如他所言把我带进公安局去,或者说他现在还暂时没有权限把我抓进去,他咬着牙,瞪了我半天,最后无奈地在驾驶座上重新做坐好,然后抬手再次发动了车子。
车子很快就再一次行驶了起来,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试探着问道:“罗警官,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送你回家。”罗坤冷冰冰地回答道。
“我……”我低声说道,“对不起罗叔叔,我刚刚说话有些太冲了。”
罗坤瞥了我一眼,问道:“你叫我什么?”
“罗叔叔啊。”我肯定地回答道,“我知道,江南市一直治安环境都非常好,这突然发生了两起命案,你的心情肯定糟糕透了,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在吓唬我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罗坤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下了驾驶座一侧的车窗,适当地放缓了一下车速,从兜里掏出香烟来点上了一支,问道:“不是我心情太糟糕,是因为你。”
“我?”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杨雪那件案子,市局的几位领导都找我谈了话,我也把你的口供都给他们看了,不过他们完全不相信你所说的内容,还给我规定了破案的期限,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任何的头绪。”
听到罗坤的话以后,我也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罗坤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那份口供,换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你既然叫我罗叔,那么我称呼你小羽,你不介意吧?”罗坤继续问道。
“哦,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那好,小羽,我现在郑重其事地问你,你说讲述的那份口供,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压根你就是你为了逃避什么而特意编出来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