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风跟这阿难法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陈拙在一旁竖起耳朵仔细听,想着万一能从只言片语中找个什么机会呢。
这一席话谈下来,就是一个多时辰。
陈拙这才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这阿难禅师当初也是家中万贯家产,只是自幼痴迷武学,便拜到这不净禅院做了俗家记名弟子。
佛门对这俗家弟子本就没有什么约束,再加上年少多金,貌似潘安,喜欢他的姑娘那自是极多,偏偏他练这门金刚般若经,不能破身。家中七十多岁老翁便给他一个接着一个地娶。
十多年前,为了躲清静,他干脆直接搬到山上。
言语间,陈拙还听到似乎这阿难禅师卡在了金刚境上,具体如何,却是听不明白。但感觉好像是很厉害,只能下来再问欧阳天风了。
陈拙正当听得兴起,欧阳天风却话题一转:“陈拙,你到院子里转一会儿,我跟阿难去后山过几招。”
陈拙好奇心顿起:“欧阳老哥,我去看看呗,回去再请你喝神仙倒!”
“你看个屁,门都没入,我们动手你招式都看不清楚!还想看!伤着你,老子回去怎么给小苇交代,滚滚滚,自己玩去!”欧阳天风不耐烦地怼了他一句。
阿难微微一笑:“小兄弟权且在院子里喝茶,我们去去便回。”
“那好吧,我自己转转。”陈拙说完,走出堂屋,看着两大高手,身形极快,几乎是一步跨出十几米距离,飘然而去!
陈拙心里更是痒痒,欧阳天风都二品了,只是不知这阿难禅师是几品,想来也不低...
漫步走在院子里,陈拙心也静下来,仔细打量,夕阳洒满院落,角落里几颗橘子挂在枝头,藤蔓爬上墙角。
一口老井旁,也不知是阿难的‘第几房’正打着井水,看见陈拙,微微一笑:“小先生,四姐正在烧鱼,一会儿便好,您稍坐,我给您把茶续上吧。”
“不用,不用,我转转。”陈拙客气道。
“那先生可以往后边菜园那边去,这会儿夕阳落山,倒是挺好看的。”女人白皙的脸上酒窝很美。
陈拙点点头,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厨房里炊烟袅袅,屋院后竟还铺了一条溪水,清澈见底,下面全是鹅卵石,红白色鱼儿畅游自在。
不过一米开外的小拱桥,恰好面前迎来那夕阳余晖,恍惚间,陈拙有些错觉,不知道多久了,自己身在大唐,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城市也许再也不见....
也忘了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忍不住喃喃吟出一句: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整个人就这样沉浸在这片光影之中...久久不能自已...
“小先生,好采!不知先生可否应允奴家记下来?”
一声温婉的女声将陈拙从恍惚中拉回来。
陈拙尴尬地一笑:“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让夫人见笑了,夫人若是喜欢,尽请随意。”
“小先生谦虚了,阿难未曾讲过小先生如此采风流,奴家亦未曾准备,还请先生稍等片刻,奴家这就去取笔墨。”
“好......”
女人低头婉婉细语,碎步匆匆离去。
陈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脱口而出了老马的词,没想到竟被误会了。
不一会儿,女人端着一个小茶几而来,躬身研墨,轻声道:“烦劳小先生再念一遍,奴家这便记下。”
陈拙忍住尴尬,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
半红着脸,走了两步,左边负后,右手置于胸前,装腔作势地又念了一遍。
片刻后,女人起身:“先生此词可有名?”
“秋思。”陈拙吐出两个字。
“好名字,小先生如此年纪,竟然能写出如此词句,当世只怕也没有几人,不过阿难从未提过,不知小先生高姓大名,奴家也好附上。”女人眼中净是赞叹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