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年间,唐宣宗李忱在天门传人裴松的帮助下,整顿纲,勤修克免,略有政绩。无奈水旱天灾连年不断,随之诸地藩王相继叛乱,一时间流难四起,民不聊生。1t;gt;
大中十二年,西北巡抚云端临危受命,先后平定湖南石再顺、广州王令寰、江西毛鹤“假三王”之乱,同年末云端荣升西北节度使,举家西迁。1t;gt;
大中十三年八月,宣宗因不听裴松劝诫之言,为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误信黄玄之术过分食用“仙丹”,且日夜忧心天下纷纭大事,终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同年唐懿宗李漼继位,“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纵情声色荒淫无度,此时内有宦官把持朝政处处打压忠良,外有边陲大敌虎视眈眈却毫无察觉。裴松眼见自己一腔热忱付诸东流,竭尽全力助宣宗治理下微有起色的大唐江山又陷入风雨飘摇的困境,兼之天门门规那条“三十而立”的不成规定,只好暂且放下守护天行剑和整顿朝纲的宏愿,转而辞官寻找天门可传之人,再骧大业。1t;gt;
初秋,慈恩寺,大雁塔顶楼。1t;gt;
“哐哐哐”青衣人正晃动着龟壳,从龟壳中丢出三枚铜钱。1t;gt;
旁边有一穿着奇异的中年男子,直勾勾地盯着落在桌上的铜钱,急道:“如何?”1t;gt;
“主兵争,不利于北!”1t;gt;
中年男子笑得很欢:“主争何地?”1t;gt;
青衣人道:“天府之国——成都。”1t;gt;
中年男子急问:“何时?”1t;gt;
青衣人掐指算道:“岁在乙丑、贪狼、应在今年腊冬之末。”1t;gt;
中年男子起身拱手道:“此次大事若成,定奉先生为国师,永受香火祭祀。”1t;gt;
“好说!你先回去准备。”青衣人也不起身,做了个送客的姿势。1t;gt;
中年男子下楼不久,青衣人轻哼一声:“出来吧!梁上君子。”1t;gt;
只见身影一晃,塔中又多了一邋遢道士,正是裴松。他一副胡髭拉碴的模样,嘴里吊着酒葫芦,好像黏到嘴角似的,自始至终从未放下。1t;gt;
青衣人冷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成想你现在竟成了这般模样!”1t;gt;
裴松叹气:“皆是拜君所赐,真是明知故问!”1t;gt;
青衣人蓦地一笑:“那你不在道观修养,跑佛塔撒什么疯!”1t;gt;
裴松也笑了:“和尚修心,道士养性,佛道一家,修心养性不可分离!”1t;gt;
青衣人叹道:“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这一百年天门、地宫明争暗斗,各有千秋,谁也没能放下仇怨。”1t;gt;
“其实早已不是天门、地宫间的恩怨,你们地宫主战,我天门主和,实乃水火不容。你不识时务,与天作对,自取败亡!”裴松抿了口酒。1t;gt;
青衣人不以为意:“胡吹大气,你天门中人代代单传,日渐凋零,就不说先前的那些,只看你现在的模样,已是胜负可定,反观我地宫现在如日中天!”1t;gt;
裴松耸了耸肩膀:“鼠目寸光,你可曾听过‘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1t;gt;
青衣人怒哼:“别跟我打这些没有用的机锋,你既然来了,我就跟你算这些年的旧账!”1t;gt;
裴松摇了摇头,苦叹:“你为非作歹多年,唯恐天下不乱,我们也算是一脉相承,今日便清理门户,还天下人一个公道。”1t;gt;
青衣人笑了,好像从未听过这样的笑话:“你真是......若有天行剑在手,我还可能忌惮你三分,如今宣宗李忱已故,你与懿宗李漼又结怨颇深,普天之下哪有你的容身之地,不引颈受戮,还敢大言不惭。”1t;gt;
青衣人倏然出手,顿时罡风乍起,二人互拆百余招,裴松渐落下风。1t;gt;
裴松真不曾想到这对头有这般神通,心里盘算了会,斜足一点飞身而下几个翻落,已无踪迹,只留下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这句话绕于塔际,久久不散。1t;gt;
裴松战败心灰意冷之余又闻听南诏将进犯成都,一时纷乱又起,索性散散漫漫的只身向西行去。不知不觉,他已越过秦岭出潼关,踏入甘州境内。1t;gt;
一日,裴松摇摇曳曳地来到古道边的一个酒肆,只见里面客流不绝,随机找了个角落,喝道:“来,店家,打一壶酒来,再加几个你们店的特色素菜,另倒几碗酒。”1t;gt;
“得嘞,少歇您,三碗清酒,‘泪丝愁断’一盘、‘苦中添乐’一份”,不可开交的店小二边忙活着边用本地的方言娓娓向后厨传去。1t;gt;
裴松听得有趣,笑道:“店家,你这些菜名倒是别出心裁啊!‘泪丝愁断’、‘苦中添乐’让人乍听去别有风味。”1t;gt;
小二摇头苦叹道:“唉,世道渺茫祸事起,东头易子西街悲。浑噩泪断作丝愁,唯有苦中添乐行。”说罢,摇着头一溜烟的东跑西忙。1t;gt;
裴松也无声叹息,只听“哐啷”一声,旁边为的虬髯汉子赤着膀子,一刀劈在裴松坐的桌子上,阴沉沉地道:“终于寻到你了,主子爷寻了你近十年,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日我们人多势众,不忍背后伤你,谅你也逃不了,识趣的跟咱们回去!否则......”1t;gt;
话声未绝,“噔噔噔”周围的“酒客”一涌而来,酒客中胆大的蜷缩在一旁准备图热闹,胆小的抱着头灰溜溜地趁机跑了。裴松却不忙不乱从战战兢兢的店小二手中接过酒葫芦,呡了一口,沉声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回去告诉李漼,自古以来多行不义必自毙。倘若他在政绩上有找我十年的功夫,大唐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你不忍伤我,我也不愿害你们,滚吧!”说罢独自目无旁人般地饮起了酒。1t;gt;
“找死”只听一声大喝,裴松只觉背后生风,却无所动容。1t;gt;
“砰”的一声,那位大汉还不及其身边,已经被震出酒肆之外,接着惨声不绝。1t;gt;
“不想死的滚开”,裴松大喝道。1t;gt;
“一起上”人群中不知谁大喝一声,接着只见人影攒动,裴松却如酒醉般摇晃在刀锤剑斧中,着实让众看客们捏了一把汗。不一会儿,四周的大汉却已纷纷跌倒呻吟,裴松仰天长啸对着酒葫芦狂饮着,大声高吟:“一醉解千愁,醉死胜封侯。生死等闲事,劝君莫回。人生萧然驭,不过尔尔求。昂阔步间,天地逍遥游。哈哈哈”,在众人痴呆的眼光中大笑而去,只留下一群狼狈的赤膊汉子兀自叫喘。1t;gt;
“我是不再打算回去了,也让李漼放下心,过往云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不干涉我的事,我也懒得理他。一醉千愁,醉死封侯。生死等闲,不再回啊!不再回。”裴松头也不回地喝道,一步一步地消失在萧瑟的斜阳下。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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