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鲛人的油脂啊,”尉迟醒捧着手里的烛火,看见它虽然在烧,但灯盏里的灯油却没有一点减少的痕迹,“谁的陵墓,这么厉害。”
“什么是鲛人?”阿乜歆问他。
尉迟醒拿着灯,往刚才黑衣人来的狭窄通道里走过去:“传言大夔朝时期,皇帝派人从皇城与湛州交界处的港口出发,一路向南航行。到了一个叫做岱藏珠的地方,它的海岸边多礁石,常有鲛人躲藏在其中,靠着歌声吸引路过的船夫。”
“岱藏珠!”古逐月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眼里全是兴奋的情绪,“我知道!朔州以东是宛州,宛州以东就是岱藏珠,是个遍地金石珠玉的好地方!”
“那只是它的一部分。”尉迟醒说,“岱藏珠山地奇峻怪丽,常年有云雾缭绕,传闻还有上古神兽盘踞,没有通天的本事,很容易被困在里面,一生都走不出来。”
阿乜歆听到多金石珠玉,心里的算盘就打得啪啪响,尉迟这么一说,她更是来了兴致:“这么说,岱藏珠里值钱的东西从未有人带出去过吗?”
“算是。”尉迟点了点头,突然想明白了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少有人成功走出来,里面的东西就等着你去变卖。我看过这么多野史唱本,还未听说有人成功从里面带出东西的事迹过。”
阿乜歆刚想说什么,她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尉迟醒低头侧耳,仔细地听着。一种类似于指甲在粗糙石板上刮蹭的声音不绝如缕,他抬头,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只看见了一块石壁。
古逐月走了过去,屈起指节在石壁上敲了两下,那声音片刻后就停了下来。古逐月转头看尉迟醒:“有人。”
“这血迹是怎么来的?”尉迟醒正打算走过去,捧着烛火前行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血迹一路向着石壁延伸过去,尉迟醒顺着它看了几遍,发现血迹的一头是石壁,另一头则是自己发现人头的地方。
古逐月蹲下去,尝试刨了刨了石壁下的地面,发现它的缝隙实在是小得不行,凭借外力是无法打开的。
“封死了的。”古逐月站起来说。
”阿乜歆,你的符纸可以穿过石壁吗?”尉迟醒问她。
“可以。”阿乜歆点了点头,摸出来一张贴在了石壁上,她把手覆在上面,闭眼念了呢喃了几句尉迟醒并不能听懂的咒语后收回了手。
在阿乜歆睁开眼时,石壁上的符纸已经没了踪影。
“你现在写字,符纸上能看到的对吧?”尉迟醒问她。
阿乜歆点了点头在指尖举起了一点光亮:“你想写什么?”
“先问问是不是沐怀时。”尉迟醒说。
阿乜歆呆滞了很久,抬手又放下,抬手又放下:“我不会画这个符啊。”
尉迟醒:……
“我是让你写汉字。”尉迟醒说。
“更不会了。”阿乜歆如实说。
尉迟醒:……
“我来。”尉迟醒走到了阿乜歆身后,握着她右手的手腕在半空中写下一个个汉字。
阿乜歆看着这些自己见过无数次,但偷懒不想学的古老字。它们平平无奇,只是简单的横竖弯钩,而此刻却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把她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了。
直到尉迟醒松开手,阿乜歆才反应了过来。
“她说好。”阿乜歆说。
“你能听到郡主她说了什么?”古逐月问她。
阿乜歆点了点头:“我们的符纸都是跟画符的人心意相通的,拿着符纸的人有什么心愿,我们都能听见。”
尉迟醒想到了启神仪式那天,阿乜歆把一把又一把的符纸全洒了出去,阵前将士一人一张。然后她又画来个大大的符号,洒了出去。
“按这么说,”尉迟醒猜测,“那你耳朵边不是每天都跟赶集一样,这么多人拿着你的符纸,你不得被烦死?”
阿乜歆没想到他解题思路如此清奇,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来如何俏皮而不失严谨地回答他,只能照本宣科告诉他:“这个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我不想听的时候,半个字都听不见。”
“那你问她该朝哪里走。”尉迟醒说完就后悔了,阿乜歆又不会写字,说了也是白说。
他直接握起她的手腕,写下一句话。
“她说面朝石壁,往她的右边。”阿乜歆即时传达沐怀时的话语。
尉迟醒又写了一句什么。
“她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