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照,金黄的霞光映照在行人身上,恍似在催促大家赶快回家。
派了一天传单的钟离,刚刚谢绝了同事小妹共进晚餐的邀请,独自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慢行走在街道上。
兼职的地方距离学校有两三公里,虽然也就三个公交站,但囊中羞涩的钟离,连乘坐公交车都觉得奢侈,只能选择步行回校。
作为一名孤儿,在缺少父母护航的情况下,还能够优异的成绩考入省内的著名大学,在免除学费入读之余,每个学期都能得到数额不菲的奖学金,钟离无疑是极其了不起的。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等到钟离顺利读完四年大学,依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找一份有潜力的白领工作并不难。
等钟离努力工作几年,估计就能升职加薪,然后买车买房,再找个不错的女孩结婚生子,一辈子大概就这样过去了。
可惜这美好的想法,随时有可能化为泡影,因为钟离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就在一个月之前,学校突然收回了钟离的免除学费资格,同时还取消了这学期的奖学金,这无异于将他逼上绝路。
钟离只是孤儿,没有父母的护佑,加上他十八岁成年后就离开了福利院,一旦学校收回了他的奖学金,就是断了他的金钱来源。
如果仅仅是收回了奖学金,最多就是没了生活费,钟离还能出去兼职赚钱,但现在连免除学费资格都没有了,明显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幸好读了一年半大学,钟离在校表现一直很好,成绩从没有低于班级前三,每个学期的奖学金都用不完,存起来勉强足够支付一年的学费。
但大学要读四年,大三的学费有着落,大四的还需要他自行解决,况且失去奖学金之后,钟离的生活费也没有了,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无奈之下,钟离只好趁着大二放暑假的时间,外出兼职赚钱。而他为了赚钱,几乎什么兼职都接,把时间安排得非常满,
每天晚上都要去酒吧当服务员,到凌晨三点多四点才下班,那时学校早就不准进了,他只能到麦当劳坐到早上六点,等到宿舍开门了才能回去睡觉,睡到十一点又要起床。
除了服务员外,他每个工作日下午都要去派传单,结束后回学校吃完饭,洗完澡,又要去酒吧兼职,到了周末两天,还要帮高中生进行家教。
一个星期七天不停地工作,而且工作量还这么稠密,除了休息和吃饭,钟离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这种辛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
虽然很艰辛,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严重压榨着,但钟离却从没有任何放弃或者低头的念头,因为他很小时就经历过,比现在更加绝望的困境。
每当想起那个在背后搞小动作,将自己逼上绝境的人,即便是性格素来淡漠的钟离,心中也忍不住升腾起熊熊怒火,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
可惜他只是一个孤儿,就连普通学生也比不上,而对方仅仅一句说话,就能够指使一所名牌大学的校长,想要报复这种人物,又岂是钟离所能做到。
“别想无谓的事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钟离知道自己斗不过对方,只能压下心中的怨气,现在的他必需把所有精力用于赚钱,绝不能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被退学,否则之前十多年的努力就会付诸流水。
慢慢行走在街道上,正思考着将来的路要怎么走,钟离并没有过多留意周边的情况,一声歇斯底里的“小心”突然吓了他一跳。
没有等钟离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被狠狠地撞飞,直接撞到旁边店铺的水泥墙,随之感觉到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在钟离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仅能看到满眼的血液涌入眼睛,身前不远处躺着一辆侧翻的公交车,鲜血不断从车底蔓延出来。
天边的霞光与鲜血纠结在一起,附近不断传来车辆的急刹声,各种叫嚷和喧哗此起彼伏,让钟离觉得头部更加痛了。
……
再次醒过来,钟离觉得浑身酸软,还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严重地影响着他的感官,使得他只能依稀看到,身边似乎站了几个人,耳朵勉强能够听到他们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怎么样?你没事吧?”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蹲在他面前,右手不停在钟离眼前摇晃,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清醒。
“谢谢,我还好。”等到头部的疼痛感消散后,钟离慢慢坐了起来,“咦?我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医生,这是什么地方?”
“哈,医院?你是不是没睡醒,要不要给你找几个漂亮护士啊?”开口嘲笑钟离的是一个中年胖子,身上穿的是昂贵西装,腰上缠的是名牌腰带,手上戴的是黄金手表,隔着十多米就能闻到一阵浓浓的暴发户味道。
发现钟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青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抱歉,严格来说我并不是正式的医生,只是一名实习法医,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青年男子的答复,钟离的眉头不仅微微皱起,下意识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两百方不到的空旷房间,墙壁地板天花都是雪白的花岗岩,那惨白的颜色透着一股苍凉,没有任何窗口和门户,根本就是一个密封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