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楚和沈温看着那被高级府兵保护的姑娘,无视摊主的求饶,命令府兵砸了他的摊子,冲着摊主拳打脚踢。
姬子楚暴喝一声“住手!”
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
姬子楚的出现倒是震慑住了府兵哥那姑娘。
那姑娘变脸变的挺快,立刻装成柔弱知礼的小兔子,朝着姬子楚行礼道:“原来是表公子您啊!奴婢剪春给公子爷请安。”
姬子楚自然是认识这女子的,这女子乃是保城县主的婢女剪春。保城县主的母亲安和郡主,与善锦公主是堂姐妹,安和郡主和郡马爷,在保城郡主小的时候就死了。善锦公主十分可怜外甥女保城郡主,一直放在身边养大的。一直带在身边养到十四岁,皇帝赏赐了县主府邸,保城县主才住到自己的县主府的。
剪春对待姬子楚表现的十分亲,将姬子楚视做自家主子是一样的,剪春撒娇似的跟姬子楚告状道:“公子一定要严惩这个卖玩偶的无良商贩啊,这个商贩竟然将不值钱的果木玩偶,当做稀有的的紫竹玩偶卖给奴婢。这样的破烂玩意儿,买回去给县主,县主还不得迁怒到奴婢?奴婢不光要挨板子,关键是县主再被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姬子楚冷着脸,并不只听她一人之言,他回头问那捂着伤口的摊主道:“怎么回事?你说。”
那摊主战战兢兢,委屈巴巴的道:“这位姑娘来到我的摊子,挑了几个玩偶,也没问我是什么木头的,也没问是多少价钱,只扔给我一吊钱,就把玩偶拿走了。过了一会儿,这位姑奶奶自己又找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将玩偶扔到我脑袋上,这位公子您看看给我砸的……就这样她还不解气,她带来的兵爷们还打了我一顿……”
眉头紧锁。
那剪春丫鬟发现这摊主竟是个伶牙俐齿的,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讲了出来,那眼里的记恨之意,藏都藏不住。
姬子楚问剪春道:“你家县主呢?你不贴身伺候你家主子,自己竟跑出来做出这等事?”
一旁看情况的沈温,在漫不经心间,察觉到一道恶意的视线,只因这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太过久远,意念太过强烈,投在过于机警敏捷的沈温身上,实在是不被察觉都难。
沈温只扫在那人身上一眼,就十分确定的收回目光,当做若无其事。
剪春丫鬟也知道这位姬三公子是个府衙当官的正人君子,脸上渐有了惧意,十分乖乖的答道:“奴婢是跟着县主出来的,只因县主吩咐奴婢去买些玩意儿,供县主玩赏,奴婢这才来此地了。”她臊眉耷眼的咬着嘴唇。
姬子楚只对剪春身边的一个兵道:“去请你家县主过来,我只等一刻钟,她不来我就将这丫鬟直接押入大牢。”
那兵士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走了。
剪春此时真的乱了阵脚,大概是对她家主子跟姬子楚亲戚关系十分自信,剪春还是舔着脸笑道:“公子一定是吓吓奴婢的吧?奴婢就是跟这卖玩偶的摊主开了个玩笑,手下没了轻重而已,奴婢这次也知道对不起这位摊主,不如这样吧,奴婢赔他三倍的价钱,再给他出医药费怎么样?”
这丫鬟还算灵活,立刻对那摊主鞠躬赔礼道歉,甚至拉下身份称呼那摊主为大叔。
剪春跟摊主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先争得了摊主的原谅,才巴巴的冲着姬子楚道:“公子,奴婢这样做可以了吧?您看,这摊主爷原谅奴婢了,愿意接受奴婢给的银两,您就不要送奴婢去大牢了吧?”
讨好的笑着,堪比哭还难看。
姬子楚对些丫鬟如此的态度还算满意,不过他还是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她,可以她主子保城县主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正想着,不远处就已经行驶来一辆马车,那马车车窗的帘子掀开来,露出保城县主的脑袋,那县主未言先先道:“表哥怎会在此?我听说表哥你要押了我的贴身丫鬟去什么牢房?可是真的?”
姬子楚也不给她好脸,严肃道:“你这丫鬟正借着你的权势在外边作威作福呢,表妹是怎么养的奴才?”
保城县主瞥了一眼那丫鬟,竟一脸无趣道:“我这丫鬟跟在我身边自然是个有脾气的,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父母双亡,我也是个懦弱可欺的性子,你说我再不养个厉害点的奴婢给我壮胆,我这日子还有盼头吗?”
姬子楚一时被她这歪理给气了个半死,他咬着后槽牙道:“这么说是表妹授意她这么干的了?表妹这是打算包庇这奴婢吗?”
保城县主眼波流转,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她道:“什么包庇不包庇的?我跟表哥你本就是一家人,从小在姨母身边长大的,我的奴婢就是表哥你的奴婢,如今她犯了错,我这个做主子的也在你面前征求了一二,表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不过,咱俩得说好了,你弄没了我一个奴婢,回头我得跟姨母再要一个来,这事明天我就去姨母那儿去讨,你可的在场帮着我一起要。”
姬子楚低头看着那早已瘫跪在地上的剪春,倒做起了难。
姬子楚是个怜弱惩强的,说到这世上最被视为弱势的人,不是那流落在外的乞丐,不是那土里刨食的佃农,而是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奴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