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很远,苏正则就发现,枯死的梨花树下站着一个穿的很像帝企鹅一样的身影。
是林世泽,他从小就畏寒的厉害,所以每年冬天都穿的很多,远远看过去苏正则就能确定这是林世泽。
他手里抓着一根非常粗的绳子,脚边放置着厚厚的防风布,对着老树左右转圈,没戴手套让他冻得瑟瑟发抖。
“干什么呢?我帮你吧。”犹豫再三,苏正则选择了这个看似随和一点的搭话方式,装作无意地出现在林世泽的身边。
林世泽冻得有点头晕眼花,抬起头来看到了苏正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一个跨步,躲在了大树后面。
苏正则一脸茫然,歪着头看着这个使劲往树后面躲的人。
林世泽把半张脸藏在梨花树的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双眼睛烟视媚行,扭扭捏捏两只手放在下巴前方害羞地绞着。
“你……你怎么了?”苏正则被林世泽反常的样子搞得有些奇怪,一头问号。
林世泽不说话,继续扭扭捏捏,用手指抠树皮,用脚尖轻轻踢树根。
“你……说话啊……”苏正则被看毛了,后背有些瘆得慌。
林世泽继续不说话,继续扭扭捏捏。
“你被……被女鬼附体了,你……你等我,我我我去帮你找桃木剑……”苏正则紧张地磕磕巴巴。
林世泽两颊浮上春红,配上一双秋水撩人,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好看到可怕,可是这幅样子就差叉腰“哼”和“死鬼”了。
“……”苏正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磕磕巴巴地继续自说自话了,“嗯……那天我喝多了,我住你那里没说胡话吧……”
说起那天的事情,林世泽立刻发出一声轻叹,用双手捂住嘴巴,睁大眼睛,娇羞地眨了眨。
苏正则立刻遭受了三倍伤害,在一瞬间血条消失,两条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好可爱……好可爱啊……可爱死了……好想把他揣兜里……
痴汉苏正则呆滞地看着月色下的林世泽,腿再次抖得像筛糠。
“我那天……老老实实睡觉了吗?”苏正则紧张地问。
林世泽不说话,继续扭扭捏捏,顺带着摇摇头。
“我……我我我干嘛了……”苏正则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不记得了吗?”林世泽歪过头,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人话。
“我到底干什么了呀,我断片了。”苏正则都要哭出来了,脑子里全都是高中毕业跟同学一起吃饭,喝多了一边唱歌一边哭,顺带打了一路太极的样子。
林世泽没有说话,慢慢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一点,像只委屈的小熊猫,挂在树干上。
“喝多了耍流氓,酒醒了就不承认了。”林世泽鼓起嘴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如果说五雷轰顶真实存在的话,苏正则现在这个状态大概是被一万多雷电炸得亲爹都不认识了。
“啥?”愣了半晌,苏正则能问出来的就只剩这个了。
苏正则一辈子看到过很多种惋惜的眼神,可是从没见过林世泽露出过这么可惜的神情。
他倚在老树上,眼睛里竟然像落了寒樱,转瞬即逝,溶溶荡荡,一朝起伏又瞬间静寂如夜。
那种眼神深深刺痛了后来的苏正则,仿佛是坦坦荡荡地写着,如果你还能记得,会不会是另一种人生?
“我骗你的,你怎么可能对我耍流氓。”林世泽把他娇羞的一套收放自如地收回去了,脸上再也没有一点残留的痕迹。
林世泽斜着眼睛笑笑,把手掌落在苏正则脑袋上,胡乱地摸摸脑袋。
苏正则扬起脸来,看着林世泽的脸,总觉得那天分别后的今天,林世泽有点不一样,可是林世泽又是极其虚伪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