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越是如此,狄知远和杨清源的心中却越是不安。
杨清源有一种直觉,他们现在眼前看到的,是有人希望他们看到的,真相还隐藏在深处。
一边的仵作也完成了初步的检验。
“李仵作,怎么样?!”
杨清源期待李仵作能有所发现。
“回二位大人,小吏刚刚对尸身进行了初步可以断定,死者是自缢而亡。”
“能确定吗?”杨清源追问了一句。
“大人请看,死者脖颈处有痕迹,舌头微吐,面部充血,这些都是自缢身亡的表现。”
狄知远也朝着杨清源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精通验尸之道,但多年断案经验让他对此也略有所知,刚才仵作所说,正是自缢身亡的特点。
“另外,大人请看,这脖颈上的勒痕只在死者的正面,若是被他人勒死,此痕一般会延伸至脖颈后方处。而且若是被人勒死,死者必然会挣扎,双手会胡乱抓取,但是死者的指甲之间很干净,房间之内也没有被抓的刮痕。”
仵作摘下了鲸皮手套指着李夫人尸身的衣服说道:而且,一般若是要勒死死者,那么凶手必须以绳索勒束其颈,然后在死者的后方用力,但是大人请看,死者身上的衣物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褶皱,被人勒死的可能,可以排除,死者应当是自缢无疑!
杨清源听着仵作分析,微微点了点头,仵作分析得有道理,但是他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在他们找到了部分线索,几个嫌疑人竟然全部死亡了,这太不正常了。
现场的痕迹也罢,死者的尸体无一不在告诉杨清源和狄知远一个信息,他们看到的就是事实,根本没有什么真相。
狄知远眼神一亮,“大人,能不能用显纹粉试试?”
杨清源微微摇了摇头,“若是这四周的桌椅杂物,显纹粉或许有用,但是你看看李夫人的衣服,是上好的丝绸,而她悬梁所用的也是丝绸。显纹粉对丝绸是没有用的!”
杨清源从一边取过了李夫人悬梁的丝绸,轻若无物,确实是上好的丝绸,轻薄却坚韧,能承受一人之重而不断裂。
检查完了夫人所住的二楼,杨清源与一行人就走下楼去。
“知远,我们再去李阿福三人的房中看看吧!”
狄知远点了点头,“刚才我听闻酒菜之事,就立刻赶到了此处,并未仔细勘验他们的住处,再去一趟,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杨清源也是如此想法,李夫人这里暂时没有线索,只能先从李阿福三人的住处查起。
在一众人走出小楼之后,两名六扇门的捕快将小楼门关上。
小院一共留了六人把守,防止有人潜入破坏现场。
杨清源走出小楼,突然知道了,自己一直感觉奇怪的是什么!
这幢小楼,比一般的房屋要高出不少,同样是两层却比一旁的楼房要高出一截!
杨清源立时叫来了李忠。
“李管家,你家夫人的小楼怎么比一般的要高出一些?”
李忠被杨清源的这个问题问得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老实答道,“回大人,这楼初建之时便是如此,此处原本是我家老爷的房间,当时我家老爷为了显示身份,特地将此楼建得更高,请了当时有名的能工巧匠,此楼虽然也只有二层,但是却足足有三丈九尺有余,不同于一般的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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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你家老爷的房间?那为何他睡在其他房中?”
李管家慌忙解释道,“不是我等有所欺瞒,这小楼原本确实老爷和夫人二人共住,但是大约在半年以前,不知为何?老爷就与夫人分居,搬出了此屋,另寻了一处小院当卧房。虽然常来,但晚间便会回到小院中居住。”
杨清源看着这幢远高于一般房屋的小楼,眉头微皱。
瞬间,一道白练在杨清源脑海中闪过,正是刚才的李夫人所用的丝绸。
“不对!有问题!”说着杨清源转身折返冲入了院中。
“打开房门!”杨清源疾步走到门前对着负责守卫的捕快说道。
几名捕快不知为什么自家大人去而复返,但是还是照着杨清源的话打开了房门,杨清源立刻快步上了二楼,狄知远也就随其后。
“大人怎么了!?”
狄知远一上二楼,就看着杨清源正盯着屋顶上部的房梁。
“这房梁有问题吗?”
杨清源仔细观察这房梁,离地接近两丈,从进入此屋开始,杨清源就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出哪里别扭,现在才知道,原是此屋的层高太大了,让人看了觉得空旷。
杨清源看着凳子,心中默默计算。
凳子高不足两尺,李夫人身材娇小,不过六尺有余。
杨清源足尖一点,身影便出现在了房梁之上,房梁之上已经积下薄薄一层灰尘,唯独刚才的悬尸之处被拂去,杨清源仔细观察一番,并无撞击的痕迹。
杨清源回过头扫过一众侍女,
从中挑选了一个和李夫人身材差不多的,然后又让李管家去取了一块相同的丝绸前来。
一众人被杨清源此举搞得一头雾水,唯独狄知远好像知道杨清源要做什么了!
“这位姑娘,劳烦你立于凳上,将此丝绸抛过房梁之后悬下。”杨清源对着那个身形与李夫人相似的侍女说道。
侍女虽然不知道杨清源这是何意,但是对于杨清源的指令,她只能执行。
只见侍女小心地立于凳子之上,将手中的丝绸向房梁之上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