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根跟着小丑回到牢房里,她喜欢和他相处,在小丑做事的时候,就把自己贴在他腿边或椅子旁,然后她什么也不做,也什么都不去观察,像是在这个满是陌生事物的世界里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现在也不例外,她就盘腿坐在小丑的椅子侧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回过头,眼里汇聚起焦距,伸出手轻轻触碰到小丑的西装衣摆,在她想将它抓在手里的时候,小丑已经发现她的动作了。
小丑侧着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随便养着的小老鼠,眼里带着探究和一丝兴味,从他得到她起,就已经习惯不时看下她又躲去了哪里、在干什么,等带她回到了阿卡姆,这个习惯算是彻底养成了,所以每每都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小动作。
他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把衣摆从梅根手里扯出来,拖长了语气,意味不明地道:“你为什么总是偷偷摸摸,搞得好像我不允许你做些什么似的。”
那么梅根会回应他吗?
梅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慢慢地抓住了他的手,而这一过程中,小丑只是看着她动作,在手被她抓住的那一刻,诡绿色的眼眸里骤然爆发出惊喜之色,但梅根给出的回应太有限,还远远没达到他的预期,继续按捺下心情。
她要把自己依偎上去,脸颊贴在了小丑的手背上,就又开始了出神,而她刚才的动作?!她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小丑咧开嘴角‘哇噢’一声,他没有抽回手,而是俯身之后用双手捧起梅根的脸蛋,他们的面庞太过贴近了,呼出的热气都拂在对方脸上,如果换个人来,只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庞就要被吓到惊恐昏厥了。
可是梅根,哪怕凑到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眼底也什么都没有,眨着眼,却有点不解。
小丑仔细地打量着她,试图再看出些什么端倪,可他一无所获。
梅根是个感知迟钝的孩子,哪怕在阿卡姆疯人院里生活了快大半年,她也还是没有对他人情感、情绪的感知,更别提善意和恶意——她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想要产生认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更不可能回应。
她还不到采撷的时刻,需要耐心培育和等待,这是一个无比耗时的工程,小丑从最初就清楚他所需要付出的东西,因此对她的态度比起其他人要更宽容一点儿,他现在可没想把她怎么样。
但确认了这项工程有所进度,还是令他感到满意。
小丑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她的脸,然后就随意地撇到一边,挥挥手道:“到一边玩去,不过我建议——”
“去洗手洗脸,梅根,如果你生了病我可不会给你请医生。”
他继续自己的活计时看了眼自己正戴着的手套,虽然他有时也会给它清理和更换,但一般时候还是不要认为它有多干净,可能沾了血液、灰尘、铁锈,又或是更糟糕的化学原料和病毒等,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都有。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这个要求,小丑的笑容里带着深沉之色,看看连企鹅人都会关心梅根了,那么他作为她的父亲,不应当做出点表率吗?她可是他最爱的孩子呢。
梅根听话地去盥洗室,洗完了回来又一头扎进暗室里去,等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间,小丑进门就看到她坐在床铺上,身旁放着一个眼熟的匣子。
认出了小孩有次就是站在匣子上摔下来,他挑眉后问道:“怎么?你要它做什么?”
等他走近了一点,就看到不大的匣子里装了些东西,有双面哥谭女士像的硬币、树叶做成的签、干花瓣、鳄鱼鳞片、几个问号装饰物、包装完整的曲奇饼干……他陷入沉思。
小丑骤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他多喜欢他的梅根,把匣子拿开,而他坐到了梅根旁边,伸长手臂把她整个儿都揽在怀里,笑完了后注视着她,语气低沉但尾音上扬,明显情绪激昂,“梅根,我的孩子,你已经开始收获了吗?”
他的女孩儿在阿卡姆高危区小范围内出道了!她是这里最棒的儿童明星!轻而易举就能俘获在外面穷凶极恶、令人闻风丧胆的精神病罪犯的心,瞧瞧他们,那伙罪犯都为她着迷呢。
他还想起了下午亲眼所见的那一幕,企鹅人原来也会对儿童优待,那么那位黑丨帮老大会对所有儿童都优待吗?如果他真是那种有良知和底线的好人,就不会做他那些为哥谭制造出更多无家可归的孤儿的暴利生意了!
所以是梅根自己收获了企鹅人的善意,她可真是不得了,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大受欢迎,毕竟梅根是他看中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她!
小丑搂着梅根,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做得不错,不过现在你该休息了。”他顺手把匣子阖上,给她放到了另一边置物架上合适的位置,是她伸手就能拿到的高度。
梅根就自己收拾床铺,摊开被子睡下,小丑看着她把这些事情都搞定,走出去的时候为她关灯关门,照例地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