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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租期三年

03.租期三年

信宏看我赶了上来,叫我快跑,说那司机有古怪,不是人。我心想,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怪。这小子平日不说话,一说话吓死人。但是,和信宏相处那么多年,没见他开过这等玩笑。因此,我下意识地也跟着跑,可是那跑过了一个转弯口,却没见那司机追上来。

“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真的,我坐在后面,看得真切,他的脖子以下的皮肤全是树皮!”信宏信誓旦旦。

“树皮!?”我听了扑哧一笑,世界上哪有人的皮肤是树皮的,这小子不是脑袋坏了吧。

信宏看我不信,就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原来,在没上天山之前,信宏就四处打听天山上的沙依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做考古的就是要四处采集信息,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那个司机大哥说的,和他打听到的差不多,但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我看信宏说得非常严肃,知道有戏,于是竖起耳朵,要听个明白。

当地人有个传说,就是红色的妖人有一帮树妖的爪牙,这些树妖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脖子以下的皮肤和树皮一样。我听信宏这么一说,想起那个司机的确是戴着手套,脖子以下也包得很严实。信宏还说,他看到司机脖子以下的皮肤的确是树皮的模样,所以才硬要走到大天池。反正也没多少路了,就当是运动运动,保持身体健康吧。万一那司机真是不安好心,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真的没看错?”我还是不大相信,这世界上哪来的树妖,居然还混进了人类社会。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骗你也没好处啊,你没钱又没势的。”信宏淡淡一笑。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没亲眼瞧见,很难相信信宏的说辞。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处理物这三年来,也见过不少怪事,天下无奇不有,信宏说的未必就没有。我们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信宏最后让了步,不再和我争辩。一路慢慢地爬上去,跃过了一道00米高的天然大坝,一个碧波荡漾,风光如画的湖泊出现在眼前,它便是天山天池。

天池北岸的有一棵古榆树,相传是西王母的神簪化成。传说王母娘娘在瑶池举办蟠桃会,各路神仙应邀赴宴,唯独瑶池水怪未被邀情,它便兴妖作怪,翻池倒海,搅得周天寒彻,蟠桃会无法畅饮欢歌。西王母盛怒之下,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枚宝簪,插在瑶池北岸,镇锁水怪,平息怒涛。后来,在插宝簪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榆树。

生长在海拔1910米高处的这棵古榆,独生独长,树冠大如伞,状如帝王金舆华盖,面海向南,孤芳傲立。特殊的自然环境,给这一枝独秀的古榆,添神增奥。即使丰水年,湖水再涨,也只能漫到其根部。

“你说,那颗古榆会不会也变成妖怪?”我故意拿这颗古树取笑信宏。

信宏倒没和我计较,他望着渐暗的天空,说:“快找家旅馆落脚吧,有你磨嘴皮子的闲空,怕是孩子都可以生出来了。”

我知道信宏说得有理,反正那司机是不是树妖都无关紧要了,我们都已经走了到了天池边,难不成还要跑下去,让他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瞅的明白。大天池的四周有一些旅馆,高低档的都有,我们囊中羞涩,恨不得住野外。不过,为了安全,还是得忍痛花点银子,住在人类明的产物里,总会安心一点。

我们绕着天池一家一家的对比价格,哪知道别说花费贵不贵,就连有空房的旅馆都没有,每一家都爆满了。我们可怜兮兮地走了一大圈天池,竟然没有一家旅馆可以再接客了,这才春天,没想到天山竟然有这么多的旅客。最后,在镇海古榆的不远处,一家不起眼的旅馆处,我死缠烂打地让他们腾出一间旅馆,没想到他们的老板下来后,和他们窃窃私语了几句,竟然说真的有一间空房。

这群人鬼鬼祟祟的,我看着挺像电影里的黑店,于是心里一紧,不过为了面子,只好硬着头皮住了进去。反正已经没了别的住处,再走下去腿都要残废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吃亏,而且身上也没多少钱,色和财都没得劫。

“你们刚才不是说没房了吗,怎么又忽然说有了呢?”我好奇地问带着我们上楼的女服务员。

这服务员生得很漂亮,不像是本地人,浑身透着股灵气,她微笑地说:“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本来是没房间了,可是,就在今天,有一个房间的租期到了,正好给你们住。”

信宏一听,比我更好奇,他问:“租期?这么说那房间不是住两三天的?”

“三年啊,不过说来奇怪,那人一开始就交了三年租金,但只住了几天就没再出现了。正好,他的租期今天刚到,你们真幸运。”女服务微笑的作答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旅馆的房间。

“等等,你说这个房间租了三年,那人却没再出现?”我心里大惊,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是邹伯父租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一向稳重的信宏失了常,激动地问道。

“对不起,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女服务员一直保持着职业微笑,她把房门打开以后,又说,“房间以后整理好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再叫我们吧。祝你们愉快。”

女服务员走了以后,我和信宏对视着,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我们一来,天池边的旅馆就住满了人,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旅馆,而这家旅馆就是邹伯父三年前住的地方?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信宏看我满脸狐疑,于是建议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非住不可。”我心里这么想,但好不容易来了线索,怎能轻易放弃。指不定是这家黑心的旅馆见财起义,害了邹伯父的性命,然后把尸体抛在了人人畏惧的沙依林。

“你猜的也不无道理,可是爸哪来的钱啊。”信宏否定了我的推测。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怔了一下,信宏说的很对,邹伯父一生清贫,一辈子都没买过什么奢侈的东西,上哪儿找这么多钱把旅馆租了三年,更别谈他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让人起歹意了。莫非,是我们搞错了,租了这房间三年的人并不是邹伯父?

这天晚上,信宏为了证实这间房子是不是邹伯父三年前租下的,于是就把房间翻了个遍,但却没有一丝有用的信息。不知道是邹伯父刻意不留下,还是已经被人洗得一干二净,总之什么都没发现。我看正值晚饭时间,于是就拉上信宏走出了房间,然后跑到前台,故意和那个女服务员套近乎。

“哎呀,这位漂亮的大姐,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故意扮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好吃的多的是,看你想吃什么。”女服务员勉强地笑着。

我看旅馆的前台没了其他的工作人员,大概都去吃饭了,只留下了一个孱弱的女子,于是就缠上她,让她带我出去走走。服务员给我缠得几乎报警,控诉我骚扰她,好在后来我装出肚子疼痛的样子,她才慌张地把我带了出去。信宏和我心灵相通,我一离开,他就把前台的帐本翻了个遍,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不负所望地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信息,三年前租房子的人就是邹宇——邹伯父。

“邹伯父到底干了什么,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惊讶无比,邹伯父该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者贪污了什么钱款吧。可是,他只是一介平民,就是有贪污的心,也没那个贪污的机会啊。信宏和我为了交谈,就借故吃晚饭,走出了旅馆。害得那女服务员辛苦弄来了饺子,我们却一口也没吃。我们选了一处天池的浅滩边,又推测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天池的晚上,凉风徐徐,吹得我们浑身舒服。我们正要离开时,却看到辽阔的天池湖面上有几盏若隐若现的灯光从南面飘了过来。我心想,莫非是天池里的水鬼,他奶奶的,想来索老子的命,不打得它魂飞魄散,天地就得倒过来。

信宏看我胡思乱想,于是就说,那只是放木工而已。在天池南岸,有一片宽大又浓密的松海。现在将近夏季,这个时候运送枯木,从南至北无路可行,只得将木捆扎成排,放入池中顺水而下。放木排的最好时机,是在夜间的时候,因为天池白天刮的是上山风,夜晚刮的就是下山风。此时须小扬风帆,木排乘风破浪,倾刻即到,而且在风帆上点盏小灯,一为照明指航,二为图个吉利。放木工站立于排上,掌舵扯帆。此时,人去鸟归巢,山睡林酣,万空皆寂。

“你不是信口开河吧,我怎么看你几点火光不像放木工弄的,倒像鬼火呢?”我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心里很是疑惑。

对岸的火光不停地摇拽,而且一直贴着水面,放木工的灯火怎么可能贴着水面飘浮。信宏定睛一看,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于是也和我一样,把头伸得老长,恨不得头都飞到水面上。等那火光一近,几个古怪的东西映入了眼帘,我在心里骂道,操它祖宗的,这东西真邪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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