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白色的吊椅摇晃出自然的弧度,大片的绿色草坪覆盖着地面,经过精心修剪培育的花草摇曳生姿,银杏拖着一树金碧辉煌的诗意,一切是那样美好而安静,却都没能软化整栋别墅透着的灰色气息。
这感觉,像极了那一天的h岛。铺天盖地的死灰,毫无生气。
“下车吧。”身后飘来谷雨的声音。白监兵看了下自己停车的位置,正好挡在了路当中。可是四周并没有车辆经过,周围安静的出奇。
大概是因为太晚了吧,物业也懒得来管。白监兵这么想着,将车往边上挪了挪,跟在了谷雨和莫饱饱的身后。
三人来到那围着白色栅栏的院墙外。看着谷雨那斯斯的样子,白监兵心下稍安,觉得他至少不会像山鬼那样用什么奇怪的能力闯进不该进的地方。果然,他倒真是没用什么特别的招,而是直接伸腿从栅栏上跨了过去。莫饱饱自然紧随其后。
“喂!这是私闯民宅!”白监兵一惊,伸手去拦着两人。行啊!这俩家伙这样进去了,说跑就跑,他可是一个警察!他又没有超能力,往哪里跑去?到时候直接逮个现行,他还要不要脸了?
“嘘!”谷雨修长白皙的手指立在唇间,笑容神秘:“不要惊扰了里面的人。”
白监兵被他的神秘感染,尽管内心不甘,却还是忍不住紧跟其后。
三人从院子里经过,绕着别墅走了一圈才停下。谷雨示意白监兵看向别墅二楼东边房间的落地窗。
那是一间卧室。墙纸是淡灰色,墙上画着黑色的花纹,挂着一把吉他,地上扔着两件衣服和一个女式的手包,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散落一地。一张木质的梳妆台上,摆着许许多多的化妆品。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大床,蕾丝的粉色床单上,一个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女孩躺在上面,伸着手,像是在乞求着什么。一位四十岁左右打扮精致的妇人坐在女孩身边,一只手握着女孩伸出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捂着脸,似乎十分痛苦。中年男人站在妇人身后,安抚着妇人,看向床上女孩的眼神却是怜悯中带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移动玻璃窗开了一半,窗前挂着的镂空纱帘被风卷起,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人一头金发扎在脑后,但看身高体型应当是一个男人。他背对着落地窗,怀抱双臂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白监兵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身形有些眼熟。
忽然间,那人似乎察觉到了白监兵的视线,扭过头朝白监兵三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白监兵起初吓了一跳,正要躲避,却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鹰鼻高耸,桀骜的独眼,嚣张的虎牙。我去!这不是山鬼那家伙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山鬼像是看穿了白监兵的疑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亮亮的东西,两指一夹,在三人眼前晃了晃,紧接着长臂一伸,将那东西朝木质梳妆台飞速射去。
距离太远,白监兵没法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可是下一瞬间,床上躺着的女孩举着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臂猛的垂了下去。妇人一惊,飞快的晃着女孩,企图把她叫醒。
可是女孩却一直没能醒来。妇人叫来了医生,一番检查过后,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隔着玻璃窗,白监兵依然听得到她哭声中的绝望。
妇人身后的男人身形晃了晃,原本安抚着妇人的那只手也松了开来,而后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释然,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抱紧了眼前痛哭流涕的妇人。
“那女孩,是死了吗?”白监兵忍不住开口问。
莫饱饱点了点头。夜风中她面色凝重,微卷的长发轻轻起舞,面容不施粉黛却遗世而独立。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如同这夜晚的空气,透着丝丝凉意:“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做报应。”
报应?白监兵再次看了眼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女孩。虽然骨瘦如柴面容憔悴,却也不像十恶不赦的坏人,能遭什么报应?
他正想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房间里少了一个人。
山鬼不见了。
山鬼凭空出现的能力白监兵是见过的。可他刚刚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现在又为什么忽然消失?房间里的人难道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吗?
怀揣这些毫无逻辑可言的疑问,白监兵感到莫名的恐惧。黑夜中,二楼房间里的女孩已然不再呼吸,妇人的啼哭还没有停止,山鬼却身着那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