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巷子,这一夜,亮如白昼。
第五肆急匆匆赶来时,看见商显用三块砖头,垒成小凳子,靠墙蹲坐在栗子婆婆家的大门口。
在寒风夜露中,垂头耷脑的,可怜极了。
他边走边脱下外套,近前,兜头裹在她身上,问:“怎么回事?”
商显摇头,很懵,“那是一张假脸皮。”
被嘶啦一下,剥离开的皱吧老脸皮下,还藏着另外一张年轻稚嫩的脸。
商显再往上提时,场面就跟蔺云自杀案件的现场描述一样,他的半张脸黏在地板上,用力一扯,只有拉丝的血肉。
她第一时间给第五肆打去电话。
第五肆说他会报警,让她留在案发现场,等待警察前来。
第一个到达的人,是安隐镇派出所的苟忠福。
他过来保护现场,等待市局刑侦队的同事接手。
商显就在这时,被礼貌地请出院子,蹲坐在门口。
第五肆见房屋四周已经围上警戒线,没有硬闯,只是遥声喊道:“苟叔!找到栗子婆婆了吗?”
苟忠福摇头,搓搓冻僵的手,“你们先回派出所歇着吧,天一亮,估计市局刑侦队的就到了,会向你们问话。”
第五肆看了看商显,压低声音,问:“我代为转述行吗?不用商显做笔录,她受了点刺激,毕竟是女孩儿,猛地被这么一吓,估计得好几晚的噩梦。”
苟忠福严肃地瞪他一眼,“少套近乎,按程序走,该怎样就怎样!”
第五肆叹气。
商显偏过头,对上苟忠福怀疑的眼神后,她掏出手机,摁下游利野的电话,“安隐镇出事了。你跟上面,打个招呼。”
她三言两语,挂掉电话,起身,裹着长长的羽绒服,朝民宿走。
苟忠福眉头一皱,“商显,派出所在左边。”
商显摆摆手,继续朝着右边走。
第五肆赶紧追上去,回头跟苟忠福保证道:“一会儿,我亲自去派出所解释。”
他并肩走到商显身边,压低声音问:“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
“游利野。”
第五肆心里一憋,“他上面有人?”
商显点头。
第五肆更憋气,这脱毛狗,还真有背景。
商显回忆着栗子婆婆房屋里的情况,描述道:“没有打斗痕迹,没有翻找痕迹,栗子婆婆应该是在那人进屋前,就已经离开了。窗户底下有一堆呕吐物,里面有没有消化的木耳、干笋、粉条,应该是前一晚民宿的晚餐。所以,栗子婆婆的失踪时间,在前一晚十一点后,到那人进屋前。”
第五肆愁得拧眉,“小栗子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到,怎么栗子婆婆也跟着失踪了……”
商显:“你确定小栗子已经死了?”
第五肆看向光秃秃的墙头,点头,“确定。”
商显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只黑猫不在墙头。
它一直神出鬼没地游荡在栗子婆婆附近,现在没有出现,是不是说明,它还跟着栗子婆婆。
商显问:“你有办法找到栗子婆婆?”
第五肆点点头,“倒是不难。”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铁皮烟盒,打开,里面是一根根细长的彩色蜡烛。
商显懵,“这是没用完的生日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