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个主要国家的带头作用下,eds的成员国们很快达成了合作框架协议,首长在件上郑重地签下名字之后,说道:
“今天是值得铭记的一天,或许在百年之后,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会成为后世传颂的伟大事迹,我们的雕像会出现在最繁华的广场。虽然走出这一步是人类历史上的壮举,但必须认识到,我们仅仅走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艾萨克总统点头道:
“您说得没错,主席先生。这仅仅是个开始,你们对带状星云的重视程度从一开始就是最高的。相信你们已经对后续工作有了些打算,我们想听听您的意见。”
首长说道:
“在召集各位到京华来的这段时间里,我确实征求了包括林教授在内的,各领域专家学者的意见。在未来对抗带状星云的战争里,航天科技、工程学、生物学、医学这几大领域是顶在第一线的,他们是未来战争中冲锋的战士。
而我们的政府以及传统军队在这些领域往往不具有专业性,未来的工作应该以eds为核心来展开。当然,就像军队打仗不能没有补给,eds也不可能独立存在,他需要各国政府为其提供资源。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只是制造一个强大且掌握巨量资源的组织,那么它就可能会凌驾于人类社会之上,可能给我们带来非常严重的负面效果。因此,eds也需要监管和引导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联合国的框架下,吸纳所有eds成员国,组建行星防御理事会,由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轮值主席。理事会不直接参与专业计划的制定和实施,主要任务是调集一切资源为eds的工作提供服务,同时eds的所有计划和行动必须在理事会的授权下进行。”
首长的提议经过短暂地讨论之后,获得了与会元首们的一致支持。在整个过程中,林雨疏全程都只是淡淡地看着激烈讨论的国家元首们,脸上没有半点涟漪。就算是行星防御理事会成立决议通过的时候,她也平静得像一汪潭水。
这让陈飞宇心中对她的敬畏和惊叹又加深了几分,要知道,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成立以及eds责任权限的明确意味着,林雨疏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了,但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
协议签署完成之后,萨卡诺夫总统一边收着自己的钢笔,一边笑着说道:
“我当了二十几年的国家元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效的国际会议。如果我们从上世纪就开始养成这种好习惯,估计共产主义都实现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艾萨克总统感叹道:
“南岛人之所以要在复活节岛上建那么多巨像,就是为了给相互争斗的部落找到一个共同目标。尽管他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建造那些无用的巨像,却也在那段时间发展出了最繁盛的明。
我们现在就和他们一样,也许等我们在这场史诗级的战争中取得胜利时,我们也会迎来人类最繁荣的时刻。”
特蕾莎首相带着几分忧郁的语调,说道:
“是啊,南岛人因为建造巨像而兴旺,但最终也因为建造巨像耗费了巨大的资源导致了没落。”
首长微微摇头,说道:
“不,南岛人的共同目标本就是不存在的牛鬼蛇神。为了一个虚妄的幻想而奋斗,最终的毁灭也就在他们砸下第一块石头的时候就注定了。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目标是生存的必经之路。”
所有人都很认同首长的言论,并投以赞许的目光。林雨疏也在此刻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她的眼神却没有看向首长,而是看着窗外已经昏黄的暮色。
就在众人准备结束这一天的会议,享用晚餐,然后休息调整一下,准备接下来的议题时,艾萨克总统半开玩笑般认真地向林雨疏问道:
“尊敬的女士,我记得你说过,从理论上来讲,0年就能彻底解决带状星云的麻烦。现在我们集中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为您所领导的eds服务,我想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在50-60年内搞定所有问题。”
林雨疏微微皱眉,正思考着如何回答北美总统。艾萨克就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您别误会林教授,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能活到100岁的话,有没有机会指着清澈的星空对我的孩子们说,你们知道吗,我们以前抬头只能看到沙子。”
众人都被艾萨克总统的话逗笑了,紧绷了一天的会场气氛也放松了下来,大家交头接耳地聊着轻松的话题。
“抱歉,总统先生,您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
“0年?”艾萨克追问道。
“恐怕也不行!”
轻松的气氛如秋风下的落叶一般,被林雨疏连续否定的答案一扫而空。
“为什么?”艾萨克不解地问道,众人也将疑虑的目光投向了林雨疏。
她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我们测算危机解除的理论完成时间是使用数学模型,是根据我们的当前工业产能、科技发展速度、资源开采效率等等数据计算出来的。但完成这一切的基础是人,而复杂的社会形式以及人类个体是无法用数学模型精确描述的。
我们在真实执行计划的过程中,必须要考虑到人作为社会的组成单位以及独立个体这种复杂情况下对整体计划造成的影响。社会学家绘制过,关于社会群体生产效率与其受到压力的函数图,那是一条呈s形的曲线。
人类无论作为个体还是整体,其最佳生产效率的区间都不在受到最极限压榨的时候。因此,理论上把人像机器一样开到最大功率,然后连续运行半个世纪不仅是不可行的,反而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我们彻底消除带状星云的威胁,并建立起在地球新轨道下宜居环境的时间可能会长达一百五十年。”
艾萨克总统有些失望地叹息道:
“真是个百年大计啊!”
萨卡诺夫总统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虽然对社会科学并不是很精通,但我知道的是,苏联在二战的时候动员了全国所有人口投入到战争中,并最终取得了胜利。这可是真实的历史,我们同样面临失去生命和家园的威胁。为什么不能发动所有人,像前辈们一样,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得胜利。”
长桌上的多数人都对萨卡诺夫的提议表示出了兴趣,因为没有人能拒绝在自己有生之年的时候,享受到救世主的荣誉。而首长只是双目低垂,若有所思。
艾萨克总统见状向首长凑近了些,说道:
“主席先生,您的国家在上世纪中下叶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来自南北两个方向的围堵。你们的人民用一代人吃两代苦的精神,渡过了难关。我想您对萨卡诺夫总统的提议是否可行,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首长沉默了良久,才深沉地说道:
“我们从建国到开放确实经历了最困难的30年,但那是全体一衣带水的同胞、以当下无法想象的精神、无私奋斗的成果。而且,我们很幸运地在即将干涸的时候找到了绿洲。对于全球性的,这么长时间的高压生存可不可行,我很难有准确判断。”
对于首长晦涩的回答,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同声传译也是斟酌再三,才勉强翻译出其中最表层的意思。而对于首长表露出的担忧和话中的深意,多数人都在疑惑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