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在石几乎每天都泡在医院里,作为江州市立第一医院的院长,刘在石自认是称职的。他工作日每天就是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吃早饭,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然后出门自驾上班,有时也捎妻子贺萍之到地铁口,七点四十一般他就出现在院长办公室了。
接下去就是带队查房,点评经典案例。九点院务会,再然后回到院长办公室处理常规事务,十点半左右还会去手术室和各个科室逛一圈儿,作为骨科医生出身的他,在医院里专业过硬是出了名的。
妻子贺萍之在江州市图馆工作。快退休了,不怎么去单位了,就是每周例会政治学习去一次,然后就是陆续的工作任务交接,跟其他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去离退处先备案填表,写一些自己的特长爱好,身体状况,家庭住址等等,看来是为了退休后的生活预热。
刘在石并不服老,以前周末休息他喜欢一个人钓鱼,自从出了鱼钩挂住人的那档子事后,他再也不钓鱼了。
妻子宽慰他说这是突发事件,偶然性因素影响,不用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没说话。贺萍之说,你看你这不尊重人呢,我在安慰你,你半点回应都没有。
刘在石无奈坦诚说:“我现在都心有余悸。这件事得亏海大哥没事,真要出个大事,他要是因此眼睛看不见了或者更严重掉水里没救上来,我就是过失伤害致人死亡了我一个医院院长,想想都过意不去。本来让我救命的,救死扶伤,结果我成了害人命的,人家谋财害命,我图什么都不知道。再也不钓鱼了。”
贺萍之说行行行,那咱就不钓鱼了。不然你学摄影吧,总得有减压途径,你又不会跟我跳舞去。
贺萍之总去丹桂园那边大广场跳舞。一大早就去,跳完回来再吃早饭。刘在石这两年早饭绝大多数时间都自己热点牛奶,就着餐桌上贺萍之放好的面包吐司和煮好的鸡蛋,就算完事儿。临出门再抓一小袋每日坚果装兜里。
这天上午刚查完房,没有院务会,九点多刘在石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手机就响了。陈羽良打来的,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在石,在忙吗这会儿,我算着差不多该查完房了吧?我有点事儿找你,看方便接电话不?”陈羽良是为了小冰的事情打的电话。
“你这能掐会算,我刚进办公室。你说我听着。”刘在石说。
“那敢情好,是这样,你还记得我那个学生吧?就是老董以前的三个学生里面的一个,姓何。”陈羽良问。
刘在石想提他干什么呢?“怎么了?你这学生不会是病了吧?不然问我。”
“嗯嗯,差不多。不是他,是他女儿,那小丫头上小学,挺乖巧的,但是天天发烧天天生病,那真是太折磨人了。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啊。你看怎么办才能帮帮他,两口子现在憔悴得不行,本来都是事业爬坡的时候,现在孩子拖累得他们太疲惫了,主要也太焦虑了,吃不好睡不着的,咱也能理解,都为人父母呢。一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
刘在石说,那你让他们带上孩子之前的病例和各种检查单诊断啥的,吃的药也带上,来找我吧,我今天不会外出,明天要去省卫生厅开个会,我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陈羽良说:“那就拜托了,改天我请你们夫妻俩吃饭,带上嫂夫人,我带我们家冬梅,咱们有日子没见了。”
放下电话,刘在石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门外的院长秘姜雪进来通报了下午的行程安排和省厅下发的最新通知和件。
“你明天直接把这些件和行程表放我桌子上就行了。”刘在石一边翻看着一边叮嘱道。
“知道了,刘院长。今天是我疏忽了。”姜雪今天的神情看上去闷闷不乐。
“没事,那你给我冲杯咖啡送进来,我这儿就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刘在石说。
姜雪依言照办。
人生也太难了。姜雪心里说,这老话都说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用跟别人比,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把控好自己的人生,就行了,不要试图跟别人比。
毕竟,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跟别人比较的。而是感受独一无二个体生命的过程,体验丰富的人生轨迹,看花如何开,水怎么流,树如何长大,看科技如何改变生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努力。
然而,很多父母是不合格的,姜雪恨恨的想。